涿县战场,辽东军正与石羯胡军队鏖战正酣,双方僵持不下,短时间难以分出胜负。
北宫纯的铁骑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杀入羯胡后军,遭到石虎的奋力拦截后,暂时无法突破对方封锁。
而卫朔指挥的中军则因受到石勒骑兵强力冲击,使得步兵伤亡惨重,只能以命搏命拼死狙击突围的胡虏。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辽东军步卒方阵在石勒凶狠攻击下岌岌可危,最前沿的三重矛阵竟然全部被胡虏突破。危急时刻正攻击胡虏后军的姚兰、姚益生各带骑兵从两翼侧击胡虏前军,迫使石勒暂时减缓了对大军正面的疯狂冲击。
辽东军中军终于得到一丝喘息机会,在各级将领指挥下立即再整步卒,重新结阵顽强抵抗胡虏进攻。同时调集了所有可以拿起刀枪的人,包括弩兵在内全都上阵杀敌。
在严密战阵前,石勒只一味强调狂攻,固然成效甚大,但也因此造成部下折损严重。而且由于石勒一心把晋人出身的汉军士卒当做炮灰使用,造成晋人士卒心怀怨恨,若非惧怕胡虏报复,恐怕那些晋人士卒早就造反了。
可即便如此,在不知不觉中,羯胡已埋下败亡的祸根,而这恰恰是石勒自身造成的。
鲁潜原是晋督尉出身,镇守许昌,其由于出身寒门并不受上司赏识。在石勒杀害兖州刺史檀斌后,鲁潜自知不敌便以许昌降于石勒。原本鲁潜是不受石勒重用,但因后来襄国兵力急速扩张,其中又征召了大量晋人,使得鲁潜渐渐得到统兵机会。
然而鲁潜命运真正发生转折却是在被张宾策反之后,眼下鲁潜已成为辽东安插在羯胡中的秘密棋子之一,他接到张宾密令,要他在关键时刻帮助辽东完成聚歼胡虏之重任。
鲁潜接到密令后既兴奋又忐忑,辽东能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去办,说明对方很重视他的投诚,这让他对今后加入辽东多了几分信心。
但同时限于自身实力不足,鲁潜又不知该从哪里着手帮助辽东。原本他想的是直接阵前倒戈,可后来发现此计太过凶险,很有可能不等他跑到辽东那边,就已被羯胡砍成肉泥。
就在鲁潜束手无策之际,他突然发现身边的士卒充满了厌战情绪,有不少晋人出身的士卒总是出工不出力,甚至嘴里还不断诅咒着胡虏。
看到这一幕鲁潜眼前一亮,他立即跑到另一个晋人出身的将领刘征身边抱怨道:“老刘不能再这样打下去了,汉军的伤亡太大了!辽东军摆下的防御阵势非常牢固,辽东士卒同样不慌不忙进退有序,攻击和防御很有章法。”
“反观我军只懂得红着眼一窝蜂地死冲蛮打。兄弟们围在辽东军战阵前就象靶子一样被他们任意屠杀。”
刘征早已杀红了眼,哪里听得鲁潜劝谏,仍然大叫大嚷挥舞着战刀打算冲上去。
若非为了击败胡虏,鲁潜才不愿管刘征这样的愣头青,不过他还是一把拉住刘征大声劝阻道:“老刘啊,你冷静一点,兄弟们都死光了以后你怎么办?”
刘征听到这儿,原本急躁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一点,他瞪着鲁潜道:“那你说怎么办?没有赵王的命令,谁敢私自后退?除非你我不想活命了!”
“违抗军令冒然后撤自然不行,不过我们可以演戏给外人看,只管叫大家将声势弄的大一些,却不要真的上去厮杀。反正眼下全都打成一锅粥,也没人能注意我们的小动作。对我们来说,哪一方获胜都无所谓,关键是我们得跟兄弟们一块活下来。”
……
战场上到处是低沉的战鼓声、嘹亮的号角声以及急骤的马蹄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而士卒声嘶力竭的喊杀声伴随着遮天蔽日的烟尘,气势汹汹地向周围呼啸开来。
谢艾、段文鸯被一屯亲卫骑兵簇拥着,眺望着远方战场,试图寻找出击的最佳机会。
原本段文鸯是要直接杀上去的,但却被谢艾给拦了下来。
谢艾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穹上朵朵白云,思绪不禁飞回到了数年前。当时谢艾刚刚学业有成,打算好好干一番事业,谁知却在凉州撞了满头包。就在他满心绝望之际,听到了辽东举行科举的消息。
正是参加了科举,遇到了大司马,谢艾的命运才发生惊天巨变。也不知是为什么,大司马对他极度器重,先是推荐他进入武备学堂进修,其次更是多次给予他独立带兵、锻炼的机会,让谢艾迅速成长为辽东军中年轻将领的领军人物。
而这一次更是单独赋予他独当一面的重任,指挥姚弋仲、段文鸯、姬澹三将负责围歼支雄、切断胡虏退路的重任。
谢艾不负众望,十分干脆利落地灭掉支雄,又以诱敌之计斩杀麻秋,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战前大司马赋予的重任。
拿下常山、中山、高阳三郡之后,谢艾并未满足,他让姬澹、姚弋仲分别领两万大军驻守三郡,而他则带着段文鸯与四厢骑兵迅速北上参与围歼胡虏主力的大战。
战场上渐渐陷入僵局,谢艾必须尽快找到打破僵局的办法。而他之所以阻止段文鸯冒然加入战场,是因为谢艾非常清楚,相比于敌我双方数十万大军混战,一万骑兵所起的作用实在有限,根本不可能打破僵局。
用千里眼观察良久,谢艾突然指着羯胡阵中对段文鸯道:“段将军你看,羯胡阵中那些汉军似乎跟羯胡士卒有些不合?听说羯胡从不将晋人当人看,大多数士卒都是被强征而来,或许我们可以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