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就算减三分,还是……”盯着手上的礼单看了半晌,司徒娇努力压住心里的恼恨,扬了扬手上的礼单,沉着张小脸道。
韩氏虽然知道给林家的礼向来不薄,不过具体如何,她向来不放在心是。
此刻司徒娇的脸色,倒勾起了韩氏的兴致。
从司徒娇手上拿过礼单,只扫了一眼,韩氏的脸也沉了下来。
这只是一张端午的礼单而已,虽然韩氏是不管家,可她也知道每年与林家走礼至少有个七八次。
就算每次走礼都按手上的礼单,这样算下来,一年里送给林家至少也得将近四千两,更何况每年的年节礼远不止手上礼单的这个数。
原来在她不管家的日子里,老夫人和林淑琴却是可是劲儿给林家送东西。
若不是林家的人将老夫人的心伤狠了,是不是以后都要按老规矩走礼了?
难怪明明安宁侯府这些年的铺子庄子利润和出息都不错,等到她接手中馈的时候,安宁侯府的总账上却只有区区几千两银子!
“去掉银子和首饰头面,其他的全部减三成!”韩氏将礼单往桌上重重一拍道。
司徒娇在心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按韩氏说的去做,这份礼走下来,倒与司徒家族的礼相差不远了。
见韩氏气恼不已,司徒娇连忙安抚道:“娘也别生气,就算全都按这礼单去走,林家还能走几年?”
若不是老夫人还活着,依了司徒娇的本意,林家压根就别再走动了。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就算……”韩氏目光沉了沉,对着慈安苑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不在了,林家也是侯爷的舅家,你觉得侯爷会不与林家走动?”
司徒娇想了想,韩氏的顾虑也很有道理。
去年发生了那边多的事,最终也没能让林家真正地伤筋动骨。
司徒空对林家的手段着实绵软了些。
不过若林家继续狂奔在作死路上呢?
司徒娇想到这种可能,心里不由有些小小的兴奋,眼眸中闪着期待的光芒:“娘,若是林家先断了礼,咱们家还需要继续走礼吗?”
韩氏倒没想到这个可能,她不清楚以前林家回礼的情况。
不过想想年前与林家之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如今一下子又少了大多半的礼,待到送到林家,林家还真的极有可能不再回礼。
如此也好,老夫人在的时候,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按规矩走走礼,等老夫人的去了,这礼想必也就不用走了。
至于司徒空要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那是司徒空自个的事。
他要走,就拿他自个的私房去走!
韩氏在心里打定了注意,于是就将给林家的礼定了下来。
母女俩就正德女子学院的节礼细细做了商讨,也很快就定了下来。
她们这边说得热闹,而在慈安苑的老夫人那边,老夫人也正与安嬷嬷说着给林家走礼的事儿。
“你说,韩氏母女看了那份礼单会是何种想法?”老夫人用那只还算灵活的左手拨动着手上的念珠,有些不安地问道。
“夫人是个仁慈的,小姐也是个大气的,自会依了老夫人的心愿。”安嬷嬷拉起老夫人的右手或重或轻地按压起来,避重就轻地答道。
这事儿,安嬷嬷就算是老夫人的心腹,她绝对不愿意插上一手。
“唉,算了,我也不难为她们母女,你让葵花去梅苑跑一趟,只说那礼单给错了,将这份礼单拿了给她们,让她们按这份礼单减三成走礼吧。”老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指了指放在一边有些陈旧的单子道。
安嬷嬷扫了眼单子,知道这份单子是去年端午走礼时,林淑琴另外做的一张礼单。
这张礼单中少了原来那单子上的金银物事,只留了寻常节日走礼用物。
虽然比起别家的礼来说重了不少,可当时林家在安宁侯府的有一个老夫人还有一个林姨娘,倒也算不上出格。
这张礼单原是林淑琴做来糊弄司徒空的,当时司徒空也只瞄了眼罢了,只是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虽然韩氏和司徒娇没想到老夫人那里还有这样的一张礼单,不过既然有了这张礼单又有了老夫人减三分的再三吩咐,给顺平林家的礼准备起来就没什么可为难和压力了。
安宁侯府有南来的货栈,司徒娇手上还有北来的特产铺,司徒娇与韩氏斟酌了两天,终于定下了安宁侯府给各处各府的端午节礼。
虽说老夫人一再强调不再管府里的事,不过司徒娇还是将定好的礼单送到老夫人面前,让老夫人过目定夺。
“不是让你告诉你娘,在去年的礼上减三成吗?看着似乎并没减多少。”老夫人看过礼单以后,脸上闪过疑惑。
“今年的礼都是从咱们自个的铺子里掏换出来的,比在外面购置自然少花了些银子。节礼的花费却是按照去年的花费来的,看着自然就丰厚些。”司徒娇指着礼单上的物品一一做着解释。
“咱们府里的铺子什么时候也做北方的生意了?”老夫人向来精明,府里的铺子做的什么生意可真正是门清。
“哦,呵呵,这些个是北辰国那边的特产,是孙女从杨大哥的北方特产铺里掏换来的。”司徒娇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
老夫人抿嘴盯着司徒娇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地将礼单还给司徒娇。
“祖母若没意见,孙女就让人慢慢置办起来,四月底的时候,让人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