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淑懿不由得想起前几日这胡嬷嬷悄悄从宫里出来见了她,给她带来了太后的口讯。
原来是太后知晓了王府里的风波,很是震怒。
她当时有些惊疑,要找也是找王妃,怎么找到自己头上来了。
“贱妾虽说掌管着些许小事,但是府里实际管家的还是王妃,贱妾还是得听着王妃的。”她当时这么说。
胡嬷嬷笑了笑:“您也是太老实了。您听着王妃的,王妃还不得听着太后的?”
这话说得叶淑懿更加迷惑。既然王妃最后还得听太后的,那来找自己干嘛?
只是这话她不能这么直接问。
胡嬷嬷是个老人精,立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太后一直觉得王妃年纪小,人又有些懦弱,实在是撑不起王妃这个位子来。”她瞧了瞧叶淑懿,叹息着:“太后总跟奴婢说,可惜了叶氏这个孩子。相貌好,人品好,做事又进退有度。不瞒您说,她现如今真真是有些后悔,当初这个位子原本就是该你坐的,太后架不住顾府哀求,瞧着亲戚的份上,一连给指了两个顾家的姑娘过来,实在是委屈了你。”
叶淑懿想起往事,这王妃的位子原本她以为自己坐定了,却被那个药罐子生生抢跑了。数年来,她隐忍着,小心做事,总算渐渐把管家权抢到了自己手里。终于熬到了她死的那天,她以为自己可以出头了,想不到顾盼又进了府,又把她一头压了下去。
她的眼圈略略有些红了:“想不到太后还记得贱妾。”
胡嬷嬷道:“这么多年了,您还同其他人一般,只是个侍妾,实在是委屈您了,太后觉得该动一动了。”她眼里闪着笑意:“这王府里侧妃的位置空着算怎么回事,太后发下话了,只要王爷一回来,她老人家便下道旨意。老奴就先给你贺喜了。”
叶淑懿的眼睛亮了。
胡嬷嬷又道:“王爷不在,这王府里乌烟瘴气,王妃什么事也不管,丢尽了皇家颜面。太后知晓了这事。气得好几夜没有睡好。”
叶淑懿道:“还请太后保重身体。”
胡嬷嬷道:“这府里实在没有担当的人,太后她老人家跟老奴提了提您,老奴便想过来瞧一瞧,瞧瞧夫人敢不敢做院子的主。”
这样的机会,叶淑懿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她目光闪动:“贱妾一切都听太后的吩咐。”
胡嬷嬷点头赞道:“同机灵人说话就是爽快,太后早就有了安排,过几日老奴还会过来,届时只需夫人......”她突然掩了掩嘴:“老奴说错话了,不是夫人,是侧妃。”她重新道:“届时只需侧妃辅助一二,清理了风门,您放心,什么事都由太后担着。”
正是有了这么句保证,所以向来谨慎的叶淑懿才敢这么出头了一把。
可是万万没想到。陆萱儿竟敢当众阻拦杀人。她正要以硬碰硬的时候,又遭到了顾盼的阻拦。
紧接着这胡嬷嬷便弃了自己,似乎又同顾盼签了联盟。
难道自己办事不力,成了弃子了。她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这事真搞砸了,王爷怪罪起来,自己又得不到太后的相助,数年的努力成空,这样的后果,可想而知。
她很是懊恼。
她懊恼的并不是自己贸然行动。这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想出人头地,必须要付出。她懊恼自己没有更加强硬些,没有抓住这个可以让太后刮目相看的机会。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她有了更深刻的体验。
叶淑懿想到这里,没有再去看陆萱儿一眼,反而她紧紧盯着顾盼和胡嬷嬷,恨不得生了对顺风耳,能听到她们在说些什么。
胡嬷嬷变了脸色,落在了叶淑懿的眼睛里。她心底终于生了些许欣喜出来,也许还有转机?
她眼见着胡嬷嬷朝顾盼行了个礼,便退了回来,朝她走来,她不由得又紧紧握住了拳头。
胡嬷嬷走到叶淑懿身边,低声道:“既然现在王妃出面了,您就看她的意思办吧。这里的情形老奴自会同太后一一细禀。您已经尽力了。即便没能动了那贱人,只是您的心意太后已然知晓。您且放宽心等着,总会有旨意下来。”
叶淑懿的身子突然颤抖得更加厉害,她努力控制自己:“一切听太后吩咐。”
太后没有过河拆桥,看来自己没有下错棋,这让她欣喜之极。
顾盼却是知道,自己这回,是把太后结结实实给得罪了。她瞧了瞧陆萱儿,更是觉得她面目可憎。因为她,自己可能抱不了太后粗腿了。为了一句承诺,为了这么样一个女人,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她猛得想起方萧临走之前再三关照的,不管府里的府外的,都不能让人动了她。难道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难道他早知道太后会看不惯这个女人来插手?这又是个什么状况?这女人红杏出墙他总是不会知道的,难道是他养了这个么女人,一直没有给名分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后不许?只有这么解释才说得通。太后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了,却不许他娶了他,他只能把她养在府里。他出远门,又怕太后对她不利,所以求着自己护着她。
想到这里,顾盼气不打一处来。把这么个烫手山芋扔到自己怀里,害自己得罪太后,这方萧,真不是个玩意儿。
顾盼在心里叹气,沮丧得要命。可是要她违背的诺言,她又实在做不到。不值得归不值得,自己总不能言而无信。
自己是个傻子,顾盼有些怒气冲冲。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