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盼跑到这人跟前,看到这人脸上现出又惊恐又害怕,一副想要和自己保持距离的的表情,她立刻醒悟过来。
自己狂喜之下,竟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人在。
她硬生生收了脚步,现在也不能冲上去,又不能退回去,只得画风一改,开口叫道:“原来是你这个挟持过我的贼子!”
这画风改得实在太过生硬,连这人也不忍直视。看这女人说得什么话,见到挟持过自己的人,能表现出这么欢乐么?这人脸上现出无奈的神情来,又默默叹了口气。
方萧阴沉的声音从顾盼身后传来,直接点名:“你可是名tao?”
顾盼呆了一呆,这人怎么还没忘了这事。
那人有些不解,抱了抱拳:“在下姓关名星痕。”
方萧“噢”了一声,眉头又皱起,这“tao”不是这人,难道还有第三个人?他走上前来,站在两人中间,冷冷道:“你们不是劫持和被劫持的关系么?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好了?”
顾盼道:“什么关系好不好?你哪只眼睛看出我们关系好了?”关星痕来了,顾盼突然就觉得有底气了。
方萧被她顶撞,冷笑:“你看看你自己脸上的表情!”他冷冷哼了哼,这女人胆儿开始肥了。
顾盼道:“我脸上的表情怎么了?本来都快死了,这下子活过来了,难打不应该高兴?”
这话实在难以驳斥,但这两人的表情实在太过古怪,肯定有些什么是她没说的,是他不知道的。
顾盼又道:“现在这般情形,还是先想想怎么逃脱吧!”
关星痕听了点点头,立刻表示赞同:“我冒着千辛万苦救了你们,不感谢不说,反倒怀疑起我来了。”话是这么说,不过要是换了自己是方萧。肯定也得起疑。
见这两人一搭一档的模样,方萧恨得牙痒痒。
自己确实有些事情瞒着他,不说些什么只恐他疑心更大,顾盼正想着说辞。不料关星痕替她解围了。
只听他道:“前次关某被困,挟持了王妃,才得以脱困。王妃虽非主动救我,只是关某觉得,关某有这条命在。还是同她有些关系的。”
顾盼点点头,说得不错。
关星痕顿了顿又道:“关某出道以来,从来不曾做过这等挟持妇孺的事来。虽说那次是为了保命不得已而为之,却也害得无辜之人受了惊吓,受了伤害。这总是失了侠义之风,同关某平素作风相悖,是以关某难以释怀。所以这次得到消息,见王妃受困,便来相助一二,也好同我这羞愧之心相抵。”
他一脸严肃。这番话说得义正严辞,连顾盼几乎都要信了。
顾盼觉得自己也该说几句,好让这位大英雄的说辞更加完整,于是道:“现在想起来,这位大哥确实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也不曾太过伤害与我。”
不曾太过伤害?方萧立刻想起那双惨不忍睹的脚来,这都不叫太过伤害,那什么才叫伤害?她那时的说辞,明明是极其痛恨这人的,到了这会。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痛恨来,反倒透着一股亲热劲。他忍不住又重重哼了哼。
顾盼瞧了瞧方萧的脸色没怎么好转,又赶紧道:“我今日以为命丧在此了,想不到却获救了。居然还是认识的人,难免激动了些。”
其实这反应也在情理之中的。方萧心里虽然还不信,可是人刚救了自己,他若再纠结这事,未免小家子气,便道:“这事实在有些诡异。故而多问了几句,还望关兄见谅。”
关星痕摆手道:“无妨。”
顾盼见他脸色稍霁,心里稍稍放下了些心。她心里有了许多问题,现在这种情形,偷偷问关星痕已经不合适了,还不如摆在明面上问,于是问道:“关大哥如何得到我们被困的消息的?”
“这倒实属巧合。”关星痕道:“那日在城门,我正途径路过,正巧听有人在说大官人小妾**,那人掀车帘的时候,我瞧了一眼,不想却瞧见了你们。顿时就起了救人之心,就一路跟踪过来。”
顾盼觉得幸运之极:“还真是巧,不然我们已成了刀下鬼了。”
关星痕又道:“跟上了之后,偷听到了你们中了毒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我行走江湖多年,便知道那是由好几种毒药拼制而成的,名唤“静默”。”
顾盼道:“这名字倒是起得形象。”
关星痕道:“我虽略知一二,却因为缺少药材,一时半会无法配全解药,只能跟着你们到了那宅子里,再寻机会下手。你们一进了宅子,我便找了个身材近似的,放倒了他,又扮作他的模样,躲在外边偷听。”
顾盼点点头:“可是那人去取解药,让你知晓了,得了手?”
关星痕道:“正是,所以我将解药融在了茶里,让你们喝了下去。”
方萧道:“多谢关兄援手。”
见两人都信了的样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圆了一个说法,关星痕有些满意自己随机应变的能力。
实情哪有这么简单?
只不过那位王爷实在多心,自己才刚刚蒙混过去,若是说出实情,自己免不了又得解释一番自己对她关心过度的原因。再者,又得牵扯出他听到的一些事。他觉得有些麻烦。
所以有些事情,他觉得,如果有机会,还是偷偷跟顾盼说得好,让她自己做决定比较好。
顾盼问方萧:“你是何时得知自己解了毒的?”
“那茶里的味道和之前服过的解药有些相似,我便觉得有些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