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昂等人前几日便以集结完毕,为免此番扣边群龙无首,商讨了多日才勉强推举出‘黄金家族’的直系血脉—脑毛大为首。
今日晌午刚刚率大军破墙南下,本想领兵直接围攻平虏堡。不过据侦骑回报有明军千余人刚刚进驻此处,周边几处敌台也都有大队明军固守,加上据长昂部下答该所说,前日里遭遇过一支明军的援兵战力不俗,几人一时犹豫了起来。
蒙古铁骑早年虽能熟练使用‘回回炮’(又名襄阳炮),这一类大型攻城器械,可惜退回草原后因内部纷争不断,导致攻城能力大为退步。
众人此番合兵本就各怀鬼胎,不愿手下的族人过多折损。最后脑毛大听从长昂的提议,定下了这诱敌出城之计。
谁知己方的盘算居然会被子仁早早识破,看着明军骑兵一路往南奔去,长昂等人自知追赶不上。分出小部人马在其后跟随,大部则将目标转向了‘明军'步卒的身上。
贼人受伤后行动不便,刚跑出不到百步就被蒙古骑兵团团围住。身陷入绝境之下,贼人们慌乱不以毫无阵仗可言,虽其中不乏凶悍之人奋起反击。但是面对着兵力占绝对优势的蒙古大军,此时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随着阵阵箭雨袭来,‘明军'步卒身中数箭纷纷气绝倒地,长昂、把兔儿、炒花三人看着这些甲胄不全的'明军'尸体,再联想起明军骑兵丢下同伴的举动,心中对明人的战力多了几分轻视。
这时领兵追赶子仁的兵马前来回报,明军骑兵已经撤入了城内,紧闭城门不敢出战。长昂三人相视一笑,便开始集结兵马往平虏堡而去。
子仁这一路被数百蒙奴追赶,孙守经在城墙上看的是一清二楚。放子仁入城后立马迎了过来,心有余悸的说道:“子仁多亏你及时提醒,否则冒然出战我这条小命搞不好可就交代了。”说道这时,看到随子仁出城的步卒一个都没有回来,语带遗憾的说道:“不过就是可惜了你手下这些弟兄。”
“嘿嘿”马时楠和马大眼二人,闻听此言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子仁瞪了二人一眼,担心孙守经误会,风清雨淡的道:“孙三哥无须担心,这些兵丁都是用从郝巡按那里讨要来的死囚。临死前我赏他们一顿饱饭吃,口袋里还能怀揣上几两银子,黄泉路上能上下打点一番,也算是对他们仁至义尽。”
见子仁将贼人的性命视如草芥一般,孙守经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子仁见状,继续说道:“蒙古鞑子看来是学精了,居然懂得设伏诱我等出城。用这些贼人们的性命,让鞑子误以为我军弱不能战,攻城时必会大意。好让我们多拖上几日,等候郝巡按的援兵到来。”
不待孙守经回话,就听到城北方向传来几声统响。
众人闻听立刻向城北望去,就见留在城上戒备的王守官一路狂奔而来,上气不接下气道:“二位将军大事不好,蒙古鞑子来了。”
子仁这时不惊反喜,对着还没将气喘匀实的王守官说道:“王把总不用惊慌,传令我长宁堡将士戒备,让鞑子们见识下我们的利害。”随后便同孙守经一起上北城查看。
说也奇怪,子仁这伤腿经过昨日的休息后以能勉强着地,听闻鞑子到来,强忍着伤痛一路往城上奔去。
站在这城墙之上,就见一队队蒙古骑兵正从北面逼近。在城北按下大营后,从城北、东、西三面缓步向城墙靠近,离城一里开外整装列队。
城南不到一里就是蒲河和依河立的闸口敌台,沿河岸往东一里还有望平台为犄角。蒙古只派出了千余骑兵在城南布防,想来定是忌惮我大明的火器,担心陷入两面交叉火力打击之下不敢轻易靠近。
子仁和孙守经向城下扫去,粗略估计来敌人数以近三万兵马。孙守经见状不敢大意,立刻返回南城备战,并传命金冠和冯文升二人上城戒备,同时飞鸽传书给沈阳的孙守廉求援。
蒙古大军列队完毕后,不断派出小股侦骑,一面围绕着平虏堡纵马奔驰,一面嘴上还不断的用蒙语对着城上呲哇乱叫着。
李永芳知道鞑子嘴里说的定不是好话,本还提议放鸟铳教训对手一下。子仁见距离太远不愿空费铳弹,婉言谢绝李永芳的同时,叮嘱他敌方靠近城下八十步内方可开铳。
这些侦骑围城转了片刻,大致看清城上的情况后便转身回阵。子仁知道蒙古鞑子的攻势即将开始这南门一带攻打不便,蒙古鞑子吃过苦头后,定会把攻击的重点转向北门。
见敌方人多势众,子仁命将士们把万人敌拿出百枚放在身旁备用,并让王命硬率骑兵下马上城。将马时楠和那海两旗人马,安置在城墙两侧,王命硬和唐要顺那旗人则跟在自己身旁听命。去各处炮位检查一遍后,就一脸警惕的看着城下。
守城的将士这时早已集合完毕,取出万人敌摆放在身旁后握紧手中的兵刃,依照先前的安排在垛口后戒备,随时准备投入战斗。
看到大队蒙古骑兵到来,子仁听到许多将士都不住的喘着粗气。虽然大伙准备多时,军心士气也都算的上高昂,但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数量的蒙古鞑子。虽有坚城厉炮为依仗,众人心中此刻的压力还是极大。
子仁此时也是神情严肃,虽然随着火器的发展仅凭着人数优势无法轻易攻克城池。不过鞑子人多势众要是日夜不断的攻打,将士们难免会体力不支,此时只能希望郝杰的援兵尽快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