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感觉怎么样?”
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估摸着安嬷嬷已经说完了,周明珊便来了正房,她还是不放心。
“娘挺好的,福儿这些日子辛苦了!”袁氏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冬日天寒,屋里烧了好几个子窗为了发散烟火气,细细开了一道缝,窗外传来一阵若有如无的梅花香,时间长了,便感觉到整个屋子里似乎都是那种淡雅的香气。
“大冷天的怎么又过来了,还不说多穿点儿!”袁氏轻轻摩挲着女儿的发梢,脸上露出一丝嗔怪。她虽然性子软弱,可也不是傻子,这些日子以来府里发生的事儿也有一句半句得传到她耳朵里,更何况还有安嬷嬷专门来给她说了。眼下也只有大女儿会如此体贴她,更别说福儿本就是她的心头肉。
“没事,女儿不冷,穿了大衣裳的!”顿了顿,她又安抚道,“女儿不辛苦,好在大伯父和大哥回来了!”
周明珊仔细观察袁氏的脸,除了眼圈稍微有些红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是啊,你大伯他们这次可真是万幸,回头要记着往慈恩寺多上点供!”
这一年来,娘家和婆家接二连三出事,好在大多都是有惊无险,这也让袁氏对于佛祖更加笃信不疑,时不时得往寺里添香油钱。
周明珊虽然不觉得靠菩萨有用。不过想到自己能够重生还是点了点头。
“你爹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是他多年的心结。一时半会儿想不开也是有的,等过些日子便好了!”
周明珊一惊,“娘,您原来就知道爹的身世?”
袁氏点点头,声音淡淡的,“之前听过几句。”
到底是从哪里听到的,又是何时听到的。听到了多少……这些周明珊很想问清楚,可是看袁氏似乎并不像谈这个话题。只得放下了。
她拿不准母亲这话到底只是碍于伦常安慰她,还是真的不计较父亲的行为,却又不敢戳破这个脓疮。
一日一日过去,虽然周泽除了探病并不怎么去正房。可袁氏的脸色越来越好,而且还很有兴致得开始挑拣过年穿的衣裳,让藏蕊帮她选胭脂的颜色……
听到这些,周明珊才放下心来,却也有些疑惑。
还是安嬷嬷点出了机关,“三爷也不是没成算的人,若是真的成了安乐郡主的仪宾,怕是之前十几年苦读的功夫就白费了!”
周明珊一想,随即释然。她倒是忘了这一茬。
本朝规矩,驸马、仪宾不得担任京官,这些年更是连外放都少有了。多是封赏一些虚衔。父亲之前春闱多次不中,都不想以举人身份去任职,难道就愿意放弃来之不易的探花荣耀?
对他们这些文人来说,一个降等的侯爵应该比不上他现在的前途光明罢?
也罢,不管是母亲想通了也罢,还是看开了。只要她振作起来就是好事一桩。
兴远侯府这一年虽然发生了不少事,可年过得还是很有劲头。
因为周鸿之前在敌国卧底打探到不少有用的消息。呈上去以后皇帝大喜,居然在过年之时赏了年夜菜。虽然比不得其他那些得脸的王公贵族,却也是少有的体面了。
又听进宫请安回来的大伯母说,宁太妃的身体也还好,周明珊这个年便没什么担心的了。
过了年,官家开印,商家开市,出了正月,进了二月,春日的脚步渐渐近了,各家的宴请也多了起来。
袁氏也开始频频外出,好几次还带着周明珊一起。
见她每次回来,脸上都要难看一阵,周明珊很心疼,劝了几次,袁氏不听,她也不好再说什么。袁氏就是这种性子,一旦她决定的事儿,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况且她也知道袁氏是为了她的婚事在相看。
随着周鸿归来,兴远侯府又开始炙手可热起来,大家都传这次周家立了大功,估计要有不少封赏。
周明珞一扫之前的颓废,每日光鲜亮丽得跟着温氏出去应酬,得到一大把夸赞溢美之词,回来还要在周明珊和周明珂跟前显摆。
周明珊和袁氏都不放在心上,可马氏却呕得不行。
二房之前的谋划因为周鸿的归来彻底打了水漂,一个无所事事的兴远侯府庶子,在那些贵人们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连带着周明珂的前途也不再那么光明。
马氏堵着一口气,也忙着出出进进,不是回娘家,就是往交好的人家去串门子打探消息。没办法,她没有诰命,连敕命都没有,几乎见个人就要行礼,在那种大场合实在是憋屈的不行。
只有孟月婵依旧不骄不躁,这几个月她一直帮着温氏管家理事,把芝兰馆打理得井井有条,自己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说,还得了温氏和周鸿的器重。
周鸿回来以后知道了情况,征求了她的意见,很快便为她定下了一门亲事,是他自己的一个下属。
孟月婵很满意,眼角眉梢都带着喜意,大大方方得在屋里绣嫁妆。
周明珊悄悄问她,“你见过啦?”
孟月婵脸颊上顿时染上一抹红霞,羞涩得点点头。
“怎么样?”看孟月婵的样子就知道对这个人很中意,周明珊也很好奇。
“挺好的!”
男方姓彭,是周鸿手下的一个千户,二十出头,性子稳重老成,父母双亡,家境还算殷实,孟月婵一嫁过去就是当家太太。
温氏感念她的好,私底下还悄悄查了一番,“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家里也干净,只要你立的起来,日子就差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