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对着她惊讶的,正是不久前街上看到的秦王,没想到,他好像还记得她的样子,真是,希望不要被那位秀秀大姐知道才好哦。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秦王倒是神色温煦,“本王是否以前见过你?”
这记性,应该说你是太好了还是太坏了呢?沈眉微微俯下头,说:“三天前,小女子在梁门内大街上,有幸亲睹王驾。”
“回王爷,这是崔宁的近邻,梁门内大街上卖洗面药沈老实家的小娘子。”又一把男声加进来了。
沈眉抬头一看:“崔待诏?”
王爷身后立着的这个人她人倒认识,就是她们街上很有名的玉作坊的碾玉师傅崔宁,那日戴雨生说他早被王府聘去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这边崔宁来不及与她搭话,沈眉身后又有一把娇滴滴的女声响起:“小女子拜见王爷。”
沈眉举手扶额,看来这不是“遇见不该遇见的人”的日子,而是“越不想见越会遇见”的日子啊。
王爷皱了皱眉,正待开口,一个穿黄色衫子束一件绣百花裹肚的娇小女子,已抢身近前,在他脚下盈盈拜了下去,口里称:“民女璩秀秀,见过王爷,民女有幸为王爷府上绣了一套佛堂绣品,今日果然佛祖有灵,秀秀在这里得见恩王。”
沈眉听着这莺啼燕啭的声音,背上一寒,不禁打了个哆嗦,她目光往周围扫了扫,四处寻路准备相机开溜。
王爷倒退了一步,看了看身边的总管,眼神好像在问:“这个女子我应该认识吗?”
“回王爷,这也是崔宁的近邻,梁门内大街上璩记绣坊家的小娘子。”崔宁又及时插嘴了。
王爷用一种“就你认识人多”的眼神冲崔宁那边飞了个白眼,然后带着点不满地说:“崔先生,这两位不是你约的女伴吧。”
崔宁一愣,沈眉见状赶紧说:“回王爷,小女子是随家人来逛庙会的,正准备找知客僧要茶水,并非有意冲撞王爷……如王爷开恩恕罪,小女子想先行告退去寻家人。”
秦王神色转和,对她说:“你这不算冲撞本王……今日庙里人杂,你还是赶紧寻家人离去吧。”
说着他又转向秀秀:“你这女子,为何孤身一人,没有家人相伴就敢来逛庙?”
秀秀眼神闪了闪,咬了咬唇,抬头用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看着王爷,半晌才说:“小女子因为爹爹有恙,今日是来为爹爹祈福的,不想有幸遇见恩王。”
王爷又皱了皱眉,说:“既是如此,进完香你也该早点回去侍奉尊长。”
秀秀虽然不甘,但见王爷已有点不耐烦,却也不敢太过纠缠,只得行了礼,幽幽怨怨地起身离去,却不知身后有一对眼睛,正对她看得痴了。
她此时心中百念丛生,一时就想到要抓着沈眉来问她,为什么要骗她说不认得秦王,看秦王刚才的表现怎么会是完全不认识她?
今日原是她好不容易花钱疏通的那个王府小主管,向她透过风,王爷定期会来庙里找主持喝茶下棋,她也反复盘算过在庙里遇见王爷时要怎样才能搭讪上的,没想到有个沈眉在前面先见过了,倒弄得王爷对她不耐烦。
只是跟着沈眉的去向追过去时,却哪里也找不着人了,想再回去王爷那边,又终是没胆,只得怏怏离去。
原来沈眉觉得今日这庙中一起两起的贵人来得蹊跷,而且有那位秀秀大姐在,被她缠上了一准没好事,所以匆匆跑回去找到姨娘,跟她说:“今日庙中有贵人,知客僧想必不能来了,咱们不如早点走吧。”
姨娘也觉得能让知客僧都跑干净的,不是一般贵人,在这待下去说不定还节外生枝呢,所以也不多问,拿了包袱就跟着沈眉起身快步离去,倒让璩秀秀扑了个空。
这边王爷意外地知道了沈眉的身份,听崔宁说起来,她全家在此地定居已经多年,一家都是老实本分之人,与他疑惑的那事对不上,便将沈眉丢在脑后了。又见暗卫回报,庙中一切正常,没有人打扰贵人,他便点点头,领着身后一干人等,熟门熟路去了方丈的禅房。
方丈本拙与秦王也算老相识,早已备下上好的茶饼,研磨得到位了,等着烹水分茶。
秦王笑着说:“我那府里有一个最会吃茶的,一个最会下棋的,如今又得了一个精通音律的,领来给和尚认得一下。崔先生,你来见过本拙大和尚……崔先生……崔先生……咦,崔宁……”
崔宁正在那里发春梦,半日也没回应,还是旁人看不过,推了他一把,他才如梦初醒:“呃,王爷是在叫小人?”
秦王诧异之极,盯着他瞅了半日,口里却对着方丈说:“大和尚,别人说你精于风鉴,今日本王和你打一个赌,你看这位崔先生,是不是有点桃花星照临的意思?”
崔宁涨红了脸,口里期期艾艾说不出话。
本拙微微一笑:“善哉!缘随心生,各自结果。阿弥陀佛。”
“那枝黄桃花哪里去了,你要不要跟去看看?莫被人横空夺了去。”王爷看他害羞,倒是不气反笑,继续调侃他。
众人皆笑,更有一个凑趣地说:“可不是,梦空先生刚刚还在,现在不见人了呢。”
“梦空?他又乱跑什么……喂,崔宁,你可听见了?小心被人先下手了呢。”秦王笑道。
崔宁急道:“她原是做得一手好绣活,只是她爹一心要攀高,也不给她说亲,宁可把她献给贵人呢。”
秦王眼中露出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