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方才被沈眉戏弄,但此刻见沈眉说得认真,郑念念才作罢了。
她又拿出另外一个小罐,说:“把我家和王妃家都搜罗遍了,最后也只做成这一小罐的茉莉花油,这个可真要省着点用在关键地方了……王妃和我商量,明年要搭了暖棚,在室内多种这茉莉花呢。你七夕做的那茉莉粉,因为小郡主进宫,宫里人见到了都想要,王妃手里存的都被要去了。”
沈眉说:“这茉莉和桂花在咱们北方,一到冬天就不行了,所以倒是矜贵,而且如今京中也开始追捧这个,所以我才求着姐姐帮忙弄一点。”
“知道啦,你吩咐的,我敢不从命吗?另外啊,你家开张前,是不是也要向秦王府和那几家老主顾有点表示呢?”
沈眉说那是肯定必须的,又说:“说来真要感谢姐姐,如果不是你们一直给面子,始终在我家拿货,前一阵还真不知道怎么撑下来。”
郑念念摇摇头,说:“这事我也正要说呢,你家那么难的时候,送来的东西可从不走样,甚至只有更好,所以我们几个背后说起来,都说你家这香粉店铺开起来,一定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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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郑念念提醒,沈家其实早已着手准备许多新产品的试用装,等到诸色齐备了,就送去恒春院、听蝉院、秦王府、各处勾栏和各位老主顾家,还附上胡文焕设计的简帖,告知他们新店开张的时间。
新品也同样被送给了附近一带有来往的街坊们——沈家刚搬来的头几天,就已经请何团头娘子带着,向附近各处邻居们以及关系户送茶送点心,告知自己家新搬来,以后请多关照。这时开张的事有了眉目,自然也要向邻居们通通气,请大家届时来捧个人情场。
何团头娘子倒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给点小礼物便高高兴兴。
只是她女儿,那位何家小娘子何娇娇,比沈眉小一岁,已开始发育,正是女孩子心事重的时候,见沈眉第一次来访时,穿的衣裳比自己的款式时新,妆容淡淡的也比自己显得好看,不多几件素银首饰也比自己的精致,不知怎的便总是有点酸酸的。
所以一方面她乐于接受沈眉不时送点小礼物,给些时尚方面的指点,另一方面又常常忍不住要刺一下沈眉。
沈眉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倒是不与她计较。
只是她忘了,对于一颗别扭少女心,你越大度,她心里越不舒服,犹其自家爹妈称赞沈眉的时候,这种不满就会上升到新的峰值。
此时,何娇娇拿着小瓷盒装的桂花香脂,闻着那清新香气,心里稀罕,口中却说:“这是桂花味吧,倒难为你们有法子做得这么像,只是到底比不上麝香味的显得高贵……对了,你家铺子开张的时候,可是要给我特别优惠的哦。”
沈眉说:“你当然要来捧场的啊,那天我肯定在,只管找我就是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说:“平时你也随时来,不过,就是你不来,有什么新货,我肯定给你留一份的。”
吸取了城西的经验,这回沈家对自家的新铺宣扬,只是适可而止,以防树大招风。
倒是吉姨娘,趁着走访四邻留意了一下,一个是听一下这边的客户的喜好,一个是看一下一般人家家里的情形,以便将来作坊人手不足时,可以继续在街坊中雇请临工。
沈家有时也在庆幸,花想容这次开业筹备,真是人缘美满,一直事事顺利,虽说城西的邻居自中秋后断了来往,心里想起来会难过,但也无法可施,只能等日后有机会再修旧好。
唯一一个心结,就是那位呆公子潘生、太师府侄少爷,听说因为老上沈家买香粉,被家里打得卧床不起,难怪太师夫人要杀上门来找晦气。如今虽然没什到动静,但听说是因为那位潘少爷还在家医屁股,将来不知还会怎样呢。
只希望潘府能忘掉自己就好。
……
……
比起沈家的小小担心,潘惟吉是自食苦果,此刻正在水深火热中。
他出生不久时,就遭逢灭顶之灾,险些小命不保,但被人救了之后,从此却是锦衣玉食,没受过半点委屈的。
潘太师这顿打,在潘家大郎二郎看来,简直就是军中业余小点心,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对潘惟吉来说,放在以往,这可是足够他赖在床上半年不起来的重伤。
只是这回,屁股刚一结痂,他就挣扎着爬起来了,努力地往各种地方躲,包括婶娘的上房,大哥的练功房,太师府的账房,逼急了还试过躲到花园茅房里。
因为他误交的那个损友潘阆,以关心之名,行骚扰之实,一天两次地上门,都快把他逼疯了。
潘惟吉有两个没想到:
一是没想到小公主竟然这么凶恶,会上潘府来告黑状,害他被人打屁股;
二是没想到比小公主还烦人的是那个一脸假惺惺的潘阆,整天带着一堆吃死人不要钱的破草药,假好心来探望。
婶娘本来不大见男客的,就有那么一次被潘阆见到,居然就厚脸皮地粘上了,还哄得婶娘一见他就心生欢喜,巴不得他天天来。
这都怪他自己犯贱,潘惟吉忍不住扇了自己一记,以前没事把潘阆说那么好干嘛?
现在婶娘一看,果然不但人长得好,还懂得尊老,肯陪老人家说话,不愧是汴京城里有数的青年才俊啊。
婶娘喜欢潘阆他倒不吃醋,他只痛苦这样一来害他连躲都没处躲,因为婶娘一准把他从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