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劳人劝醉,莺语渐叮咛(春)
卷荷香澹浮烟渚,绿嫩擎新雨(夏)
霜月透帘澄夜色,小屏山凝碧(秋)
水外几家篱落晚,有梅花,傲峭寒。(冬)
胡文焕用心替沈家筹划,果然挖尽心思,想了几句四季的应景小语出来。
他一边写写画画,一边解释,在做成墨条形状的粉锭背面,刻上这些诗句,正面则是与之意境相称的浮雕画面。
沈家三人也是识货的,当场赞赏不已。胡文焕又说,那花想容三字商标,也直接镌在粉锭上,才见得只此一家,绝无第二。沈家三人听了,免不得又连声称好,谢过他用心筹划。
胡文焕却笑道,这事且不急着谢他,因为他也临时想了一样物件出来,花想容尽管卖这粉锭,他却有意做些纤巧的小砚台,与闺阁磨粉用的,要托花想容代售呢,不知可使得。
沈眉想,这胡生确实是个有意思的人,明明是他处处帮衬自家,却说得好像全是自家帮了他一样。
她素来会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一时又想到,胡生这寄卖的东西却是个启发,花想容将来做大了,除了护肤品本身,还可以做周边产品的。
胡文焕见她说着说着话突然在那里出神,模样呆呆地甚是可爱,不由一笑,自与沈老爹计议如何去找银楼。
计议已定,沈老实与胡文焕两人结伴,去了界身巷花家银楼,伙计问明是要定做新样品的,连忙将两人请到后面阁子里,又请掌柜花老板出来亲自招呼。
两人用了一个时辰,同花老板说明了自己想要的银模子的大小样式和数量,花老板看出这沈家的事情真的是颇有商机,热情非常,即时叫伙计画出了草样与他们看,只待做出蜡模来给沈家认可了,便能正式打造银模子。
沈眉和姨娘两人在家,一边看着店面一边议论,这个粉锭的创意让她们甚是兴奋,就这新产品的包装又讨论了半日。姨娘忽然道,我那日说的销金包袱,你爹说得配高档货儿,如今这可不是高档货儿?
沈眉抿嘴一笑道:“很是很是,还是个极雅的高档货儿。”
“还不算!”姨娘道,她绕着柜台转了两圈,突然一拍掌:“我想到了,这粉锭也学你说的,分简装与精装。那简装的便是方才与胡先生商量的。那精装的,我要将上面的花草字样,都用金粉来描金,或是用金箔来贴金,才显得高贵呢。”
“呃,姨娘……”
沈眉挖空心思,也没想出该怎么夸姨娘这个主意。
……
……
三天后,沈眉除了收到了那几套银量匙,也拿到了自家订制的第一套做粉锭用的银模子,是一套十二样的小花朵模儿。
杏姑与银嫂两人,将英粉和官粉,按三比一的比例配好,加水调成糊,再倾入模子里,凝固后再脱模出来,一个个的小粉锭子便呈现在眼前,是指甲大小的梅花形、菱花形和葵花形,上面还有各式浮雕的花鸟草虫图案,总共有十二款,每一款粉锭又分别用一种香料熏染,各有名色。
第二套银模子稍迟两日也送到了,却便是沈眉与胡文焕商定的小墨条形状,上面有四季诗词与画面的。
按沈眉的要求,这次胡文焕找了一种四川出的素色砑花水纹厚笺纸,做了专门装各种粉锭的大小盒子,沈家用最小的那款花想容商标印章,直接用金漆印在盒上。所以虽说是简装,却比以前所有的包装形式都来得精致。
而姨娘,则果然开始施行她的豪华包装大计,从粉锭成品中选了一成质地最好的,请了花家银楼的师傅来家,拜托他用销金工艺,将那粉锭上面的浮雕图案字样当真涂了一层金粉上去,杏姑和银嫂看了直念阿弥佗佛,沈眉看了也觉得真是太奢靡……恶俗了。
姨娘才不理会她们嘲笑呢,先几日她已向漆器铺买了些小盒子,要装她这金装粉锭,又用镏金小银盒包装那面脂唇脂,配成一套高档化妆品,于是那早早备下的大红提花锦锻与销金织锦的包袱皮也终于找到用武之地。
沈眉是被那金光宝气闪花了眼,沈老爹倒是没意见,说反正不浪费就好。
……
……
沈家在十一月中推出的这两款粉锭即时轰动了东京城,贵妇阶层怎样她们是看不到了,但妓|馆茶坊里的传说她们还是听得到的,据说手上有没有集齐全套的花想容销金粉锭,简直是一个艺|妓红不红的新标志。
一般艺|妓要是手上没有一两款花想容粉锭,都不好意思和院里姐妹打招呼了。客人要讨好一个倌人,方法不是送衣衫吃食扇子,而是送一套花想容的高端产品。
谣言越演越烈,后来还传说,去花茶坊喝茶时,要请楼上的红姑娘下来陪饮,最好的出价方式不是放上一串铜钱,而是掏出一个小小的有金漆花想容商标的纸盒。
花想容不但新推出的粉锭一度卖到脱销,连带着原来的旧产品十二滴珠,也跟着卖光光。沈老爹与姨娘不得不出钱雇请街坊闲着的女眷,有空就过来帮忙蒸粉、磨粉、倾粉锭。
那边胡文焕也送了十套一式四样的小砚台来寄卖,也是做成四季的季候风物,春天是青蛙,夏天是荷叶,秋天是香炉,冬天是一卷书。
胡生本是个妙人,所以其中一套是专门封裹好指名送与沈眉的。
姨娘笑着说:“这可好,不用你张嘴向人讨了。人家也猜到你一见必然爱上的。”
沈眉道:“咱见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