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宿无话,第二日,景盛芜照例去千禧宫中拜见了皇后娘娘。宫中每日晨昏定省,既然要在这宫中居住,她自然是要守规矩的。不过这日,她习惯了在府中的时辰,第一次便起的稍稍迟了点子。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带着冷羽,景盛芜柔柔的福了下去。这千禧宫中已经坐满了嫔妃和公主,不过还好,她来的并不算是太迟。
皇后并未在意景盛芜这稍微迟了点子的时辰,只微笑着要给她赐座。可还未开口,左上首的德妃便是抢先一步问话了。
“长乐公主好大的架子,在这宫中的人可都到齐了,眼下似乎就差你一个了。看来日后我们这些嫔妃们,都要等着长乐公主方才能够成事了,当真是好啊。”
景盛芜福在地上,并未起身,听到这话她直接转了半个身子,向着德妃娘娘的方向福了下去。“德妃娘娘抬爱了,盛芜何德何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公主罢了。”
“今日晨起是盛芜身子稍微有些不适,本想告了病情不来的,但终归想着是头一日在这宫中住下,到底是不能推辞的。若是有什么不敬之处,还请德妃娘娘能够见谅。”
说着,景盛芜抬眼看向了德妃。只见她一身紫色百蝶穿凤挂珠鲛珠纱裙,配上一顶三层累凤金丝头冠,远山眉,樱桃口,看着果然是艳丽不可方物。
配上她现下那不可一世的娇容,倒是更加将她的气质给衬托了出来。不愧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妃子,让人看着便能够感受到她的华丽,仿若那紫色的芍药花般美丽。
但是如今这位妃子,正目光灼灼的瞪视着她。若是景盛芜有一个不好,只怕德妃并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景盛芜正心下想着,便听德妃轻笑了一声,“皇后娘娘,看来这长乐公主果然是一张伶俐的嘴呢。这若是宫中人人都可用睡过头了,身子不适等为由。搪塞过去皇后娘娘的请安之礼,只怕这后宫就毫无礼法遵纪了吧?”
说着,德妃端起了旁边儿紫檀双凤雕花桌上的清茶喝了一口,仿佛很是嫌弃的皱起了眉头。“这午上金线不过是中等偏上的茶叶,喝来也不是什么好茶,臣妾那里有上好的雪顶金山,不如给皇后娘娘送来尝尝鲜?”
闻言,皇后紧紧皱了皱眉头。不过面儿上倒是并未发作,只笑着看向了德妃,“罢了,我不过是觉得这茶还能入口,喜它一股子清香自在其中,不似那些造作的茶叶让人觉得庸俗不堪。”
说着,皇后的视线转移向了景盛芜,“长乐今日确实是身子不适,倒也不能对她太过严厉的要求了。我素来以慈爱晓谕六宫,怎能因着这点子小事儿就惩罚于她?”
皇后这话说出来。合宫嫔妃都向着皇后娘娘下拜,高呼皇后娘娘仁心慈爱。德妃眼瞅着自己下的这盘棋,到最后竟然是给皇后做了一个好局,心下自然是有些不顺道的。
再瞅了瞅景盛芜虽然是柔婉的福在原地,并未站起,可她那面儿上看着柔婉,话头里却是句句对自己的顶撞。这让德妃更加感到不顺心,只想将这景盛芜给处置了去。
“看着是一个柔婉的,哼,果然是和皇后一路的货色。并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在这宫中,她以为有了皇后撑腰,便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眼里闪过一丝很色,德妃视线转向了上方的皇后娘娘。“照娘娘这么说,那日后臣妾等人只要是身子不适,便可在这晨昏定省上姗姗来迟了。若是向皇后娘娘请礼都是小事,那什么方才是大事?”
闻言,皇后有些不快的看了眼德妃,“妹妹。长乐是昨儿方才进宫的,舟车劳顿,身子不适是可以理解的。若是妹妹非要抓住这事儿不放,那么便让妹妹说一个处决的方法吧。”
说完,皇后看向了景盛芜,“不要再福着了,时间这么久了,只怕是连腿都酸了吧。”
景盛芜这才起身,柔柔的对皇后又是福了一福,在原地站好。德妃妩媚大眼里闪过一丝狰狞,正要开口,便听宫外小太监一声高呼,“皇上驾到——”
随之,皇上穿着金黄龙袍,带着李崖走进了这内宫中。皇后立刻带着众位嫔妃公主向着皇上行礼,皇上一挥手,直接走到了上方的龙座上坐下。皇后则是屈居坐于皇上的左下手,冷香给她放了一个金丝螺钿雕花凳子。
众位嫔妃都回到了自个儿的座位,独独景盛芜方才并没有被皇后赐座,只得站在场中。
“这是怎么了,大早上的在这里争吵什么。长乐,旁人都坐了,你为何不坐?”皇上坐定之后,皱眉问道。
听到这话,皇后立刻微笑着开口,“方才长乐因为身子不适,已经向臣妾告罪了,但还是撑着病体前来给臣妾请安,不过是稍微来了一点点晚,大体上也是不要紧的。”
“但是德妃妹妹偏不体恤长乐身体不适,非要说长乐这样有违宫规,要臣妾对长乐下以处罚。臣妾正在为难之际,还请皇上明白示下。”
闻言,坐在下首的德妃眼里闪过一丝狰狞,这皇后果然不安好心,这般说来,便将她说成了那种不知道体恤公主的妃嫔了。甚至会让皇上以为,自己是在故意刁难长乐公主。
哼,看来这长乐果真是和皇后一支所连的,不然,皇后怎么会为了一个景府的嫡长女封的公主这般和自个儿对上?
“长乐昨日方才进宫,就帮着朕处理了襄王和容世子的纠纷,再加上舟车劳顿,她不过是一个娇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