鹲鸟的雷火团只能放不能收。
余之归一招手——他现在半点灵力也提不起来——鹲鸟尾羽啪地往墙上一弹,撤去禁制的院墙上立刻出现一枚碗口大小的洞。
鹲鸟又踩了黑风离两脚。鲜红坚硬的喙在他头上啄了两下,这才一拍翅膀,翩翩落到余之归面前,昂首阔步,时不时一抖尾羽,仿若炫耀。
它可不是之前那副秃毛凄惨模样,体长二尺,单翼展开也有二尺,依然通体洁白,然而尾羽长达丈余,白紫黑三色斑纹相间,看去甚至还有细小电光上下游走,真个流光溢彩,简直炫目。
“一丈!一丈长!这才是真正上好的尾羽啊……”修士们看着,十分羡慕。
鹲鸟炫耀似的走了两圈,发现余之归没反应——后者正在抓紧时间吸收灵石,于是一脑袋又往对方怀里扎。
它的红喙十分锋利,余之归苦笑着连忙安抚,还没来得及冲张十七做口型,鹲鸟的脑袋已经收回来,一双乌溜溜眼珠儿左看看右看看。
院中不算狼藉,地上有一只被它轰坏的飞行傀儡,并没有被收回去。
鹲鸟连拖带拉,扑腾着翅膀将傀儡拽到余之归眼前,拿尾羽扫扫对方面颊,又用喙啄啄傀儡身体某个部位,欧欧地叫。
它尾羽扫过时,上面的细小电光依然在噼噼啪啪闪动。这电光有多厉害,修士们已经见过了,不禁有点担心,谁知到了余之归这里,那尾羽局部竟是清晰可辨,半点电光都没有。
余之归为难地看看鹲鸟,开始比划。
鹲鸟一个劲摇头。
一人一鸟仿佛在讨价还价。
“它怎么回事?”
还是姚真人先问。
余之归露出窘迫之色,张十七将炭笔纸板递给他,他便写:“鹲鸟索要战利品。”
姚清承哑然。
方闻升方真人也走过来,一见余之归的字,也不禁笑道:“还真聪明。”
鹲鸟知道有人夸他,拍拍翅膀又欧欧了几声,忽然一个纵身,从还在整理头发衣服的黑风离腰间,拽下一块玉佩,叼着送到余之归手上。
“这是何意?”
“它要我帮忙打开傀儡,吞吃灵石。”
“——原来小偷是你!”黑风离大叫。
“原来是要灵石啊。”一位修士道。
“这么聪明,竟然能找到灵石位置。”另一位修士赞叹。
“来来来,我这儿有灵石,只要你把尾羽给我,灵石要多少有多少!”第三位修士已经掏出一颗五彩灵石。
“给我,给我!”说话的这个,手上拿了一把。
“……”黑风离无语的时候比平常多了许多。
鹲鸟眼中明显露出不屑神色,欧欧叫了两声,依然缠着余之归,让他撬傀儡。
甚至它都不去动余之归手上正在吸收的灵石。
如此有灵性的鸟儿,又引得修士们一阵感叹。
姚清承喜洁,鹲鸟一身洁白如雪,在打斗中也没落上灰,看起来十分干净漂亮,于是他也准备掏一块灵石。
身后的余炩珑却快了师尊一步,早将灵石塞给余之归。
余之归先是微讶,随后感激一笑,将灵石送到鹲鸟嘴边。
果然鹲鸟一伸脖子吞下,红喙在他手掌蹭蹭,跳进他怀里挑个舒服姿势,不动了。
又惹得一众修士红了眼睛。
——好羡慕。
唯有黑风离喃喃地道:“还不是你家养的,就这么向着你,要说你不是偷儿头子,我还真没法相信啊……”
余之归心里有点欲哭无泪。
自己除了保命,什么都没干啊,那些事真不是他做的。
方闻升目光深邃起来:“便是鄙宗灵石及宝库失窃,以及大长老受伤诸事,牵连甚广,线索都落在这位小朋友身上,还望姚真人秉公而断,给鄙宗一个查明真相的机会。”
这话说得已经算客气,没有拿大帽子压人,姚清承还算能够接受,不过他也提出要求:“他二人不过凡人之躯,贵宗勿要为难他俩。”
“那是自然,几位,请——”
余之归小身板,折腾到现在,能自己走路就不错。还好鹲鸟通人性,见他吃力,从他怀里跳出来,飞到张十七头上,稳稳趴好。尾羽一收,不知怎的就剩三尺,免去拖地之苦。
这才移步来到方闻升的院中。
有人奉上茶水点心。
余之归毫不客气,该吃吃,该喝喝。灵石是补充丹田的,吃喝是补充肉身的,他累了半天,需要营养。
还叫张十七也一起。
上头姚清承方闻升两个金丹真人,还有余炩珑胡五黑风离筑基修士,五双眼睛,被他视为无物。
方闻升自始至终观察着余之归的一言一行,暗道这孩子行事自有一番规矩,是有恃无恐,还是风骨天成?
茶水解渴,点心垫饥,余之归很快打起精神。
方闻升见他吃得差不多,便开始询问。先问的便是半年前在山腹中的事情。
余之归和张十七,说实话,一点也不怕采薇宗当场对质。
张十七甚至指天发誓,他只有余之归这一位主人,绝对没有受别人指使,更没有伤人傀儡的能力。
他的实力,刚才大家也看到了,不仅看到,连符匣都测到,不过是体格好的凡人武者而已。
余之归也同样指天发誓,他不知道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他不认识众人口中的凶手和傀儡。
修士对于指天发誓向来重视。天道渺渺,又洞察秋毫,敢向天道发誓,如有违背,是一定应誓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