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王你说,朱雀门主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蛇王甩甩尾巴。
他给了我一个台阶。也给了这件事一个台阶。要是没有他,恐怕我真就动手了。
你打不过。
……嗯,我就要请你动手了。
不好,太莽撞。
是啊,太莽撞——那他究竟是什么个意思?
突然示好,必有所求。
我也这么想,可是,他求什么呢?
一人一蛇商议许久也没有结果,余之归延续他走一步算一步的风格,抱着两只虎崽团子,靠在老虎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逗弄。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在他这小院里,地上趴的、树上爬的、屋顶上打盹的,屋里溜达的……虎豹相处十分融洽。
余之归给每一只都取了名字,什么山君、乌菟、斑子、寅客之类云云,老虎的别称有几十种,信手拈来简直毫不费力。两只小雪虎,伤势重翅膀折断的那只大一些,唤作啸风,小的那只被踩过,则叫踏雪。
伤筋动骨一百天,那是凡人。有了张茶茶的灵丹妙药,现在两只小雪虎虽然还没有到活蹦乱跳的地步,胃口却已好得惊人。能吃能喝能拉能尿。会拱奶,会哼哼,会装可爱,会摇尾乞怜,简直和三四岁的小娃娃没区别。
银翼雪虎通常生活在极寒之地,只有繁殖期才会往气候温暖处移动,幼兽还没断奶就会被带回寒冷冰原,余之归认真琢磨这两头小虎崽怎么带走。
毕竟雪虎是灵兽,长得快,胃口又大,院里十头虎豹的奶水,渐渐都不够用了。余之归拿着灵石跟李涛关寿套交情,放低身段好声好气地商量,换来大量鲜肉为母兽补充营养。
不仅如此,院落离着海滨极近,布好禁制后,虎豹能下海凉快凉快。
——顺便说一句,虎豹也是会抓鱼的。
有了虎豹的“供奉”,李雄关寿二修士拍着胸脯打包票,一定好好照顾这群大虫。
余之归这才知道,虽然柴真人和江少爷无人敢惹,但天高皇帝远,下面这群修士有得是对策,只要表面恭恭敬敬,背后么……朱雀岛这么大,朱雀门正式门人一百多,加上闲杂人等也不过五百多,五百多人挤在一起乌泱一片,散开来委实找不着。
柴真人和门主等人俱住在朱雀主峰,平时没功夫在岛上闲逛,下面能搞小动作的地方太多了,只要不引那两位注意,一切平安。
忽然院中虎豹纷纷起身示警。
就连倚着的这头母虎,也躁动不安,呲起獠牙。
野兽都有趋吉避凶的本能。余之归神色一变,费力地将啸风踏雪从身上扒下来,望向门外。随后他要母虎叼着虎崽赶紧回屋,自己跑了出去。
——一出门,迎面遇上一个人。
白袍上,一只红色朱雀展翅飞舞。
朱雀门门主,元婴老祖,江若澜。
他温文尔雅,含笑道:“我来看看你们。”
余之归拱手道:“门主客气,小子惶恐,实不敢当。”元婴老祖巴巴跑到自己门口,要说慈悲发作,也没见他在大殿怎么阻止儿子啊。
江若澜笑道:“你这小儿,行事颇有法度,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院中气味腌臜,恐冒犯门主。”
江若澜摆手道:“不妨事。”
“是小子怠慢了,”余之归说着一伸手,邀道,“请。”
江若澜微微一笑,迈步走进小院。
院中一只老虎也不见。
“不是说,你这里有不少虎豹?”
“门主见笑。野兽怎敢冒犯元婴老祖之威,自然走避了。”余之归说罢,打个响指,屋门敞开,一头花豹探出脑袋,看了看外面情况,又回过头吼了两声,这才有一虎一豹慢吞吞走过来,绕着院子行了两三圈,找地方趴好。
又有两头母虎各自衔着啸风踏雪二虎崽过来。虎崽四肢短短,走路不稳,在地上扑成两个毛团,争先恐后往余之归脚下滚。
余之归人小怀抱也小,弯腰先抱起一个,放在肩头搁稳了,再抱起另一个,这才转向江若澜:“门主见笑。”
“这……之归不愧是驭兽师。”江若澜不必靠近,神识一扫,这两只虎崽的情况便一清二楚,不由赞叹。
“也是侥幸。” 两人在院中石桌旁落座,客套着从虎崽聊到天气,从大海聊到天空,从星星月亮聊到花开花谢。
余之归不主动,江若澜也不着急,坐了一阵忽然笑道:“之归好生沉静。”
“门主此话从何说起?”
江若澜从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玉匣,打开盖子,向余之归展示。
玉匣一出,余之归顿时感到热风扑面。
他定睛望去,玉匣之内,静静躺着一枚透明水晶。
玉匣是高玄玉,水晶是无色火晶。若无高玄玉的限制,无色火晶本身温度之高,几乎能在瞬间令靠近的东西燃烧起来。
水晶之中似填充着橙红透明的粘稠液体,几个金黄色浑浊的椭圆小点悬浮其中,好像芝麻粒一般。
那些是……通络虫卵!
余之归呼吸一窒。
——他琢磨了好几年的东西就在眼前,真真始料未及!
江若澜眼中带着赞赏之意,道:“看来,之归果然识货。”
他解释道:“通络虫只能在千年以上阳木中生存,离不开高温。温度一低,虫卵必然冻僵冻死。我以朱雀木树汁包裹,这才能带出活卵。”
说罢,他将玉匣合拢,往余之归面前一推!
玉匣距离余之归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