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和阿珠跟着她,正好将歇晌的携芳留在玉华馆里照看仁安县主。
江采琼听到了消息匆匆地从屋子里出来,手里邻着药箱,忙问阿珠道:“怎么回事?是谁不舒服了?”
蕙芷二话不说拉着江采琼小跑起来,江采琼瞧着方向,正是离玉华馆不远的云晴馆,秦家大姑奶奶未出嫁时候的居所。
江采琼神色也顿时严峻了起来。秦蕙容现在也是双身子的人,照顾定然马虎不得,瞧阿珠一脸受惊的模样,恐怕凶多吉少。
果不其然,云晴馆里乱糟糟一团,丫鬟婆子们慌乱的毫无章法,蕙芷抓住一个小丫头问:“夫人知道消息了吗?姑爷呢?”
小丫头话说的慢吞吞的,蕙芷等不及她回话,拉着江采琼就进了内室。
一切还都是大姐从前在家时候的摆设,一整套黑漆螺钿的家具,地面上还铺着事事如意图样的大毯子,床边摆着大姐喜欢的盆景,内室的拔步床上挂着木红底百子图,还是当时知道了大姐有喜了以后母亲专门派人换的帐子母亲从未忘了派人时时打扫。
内室里走出来的婆子,却端着一盆血水,帐子里还隐隐能听到大姐低低的、痛苦的声音,十分无力,刘姨娘在旁边温声安慰着。
大姐从宴席回院子休息的时候,母亲便派人通知了刘姨娘知道,所以她早于蕙芷进了云晴馆,瞧见蕙芷过来了,刘姨娘连忙起身,连礼都忘了行,有些着急忙慌地说道:“我得了夫人的信过来陪大姑奶奶,谁知道过来一看屋子里乱糟糟的,大姑奶奶倒在地上...”
蕙芷听她说完,看见端着盆的婆子走近了些,只看了一眼装着血水的盆,就觉得凉意从脚底生了出来。
“姨娘莫慌。江娘子医术了得,大姐一定没事的。劳烦姨娘帮着去茶房烧些热水来备着用。”
刘姨娘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江采琼,又看了眼蕙容,点点头提着裙子去了旁边茶房。
江采琼上前把脉。蕙芷则找到了蕙容带过来的贴身丫鬟。
秋白和照红是秦家陪嫁过去的丫鬟,另外两个瞧着眼生不认识,于是便叫秋白同阿珠一起,去将段妈妈请过来,“大姑奶奶身体怎么样。江娘子正在把脉,不可胡说,若是再惊扰了夫人的胎,拿你们是问!”
秋白许久不见六姑娘,不设防,如今竟变得这么厉害,屈膝同阿珠一起急急忙忙跑到嘉木堂里,去请段妈妈过来。
蕙芷正要上前去看,照红便走过来拦着她道:“姑娘年纪小,还是别看了。污秽的紧。”
蕙芷转头盯着她看了一会,看的照红心里发毛还要说话的时候,蕙芷已经开口道:“床上躺着的是我姐姐,她肚子里的是我外甥,如今两个人瞧着危在旦夕,你竟跟我说什么污秽?”
照红被她呛了一声,不晓得是不是跟着大姐出嫁了以后日子过的好,竟一副委屈模样,瞧着似乎正要举起袖子抹眼泪,后院里丫鬟们的做派。经历了这么许多事情的蕙芷早已心知肚明,于是给站在旁边的佩兰一个眼神,佩兰会意,上前将照红拉近了些道:“照红姐姐。现在可还不是哭的时候,屋子里这么乱,劳烦姐姐将屋里的小丫头们都带出去随我一同问问清楚情况——刚刚姐姐在屋里,发生了什么正好说说明白,省的夫人、三姑爷一会问起来的时候,咱们姑娘不知道怎回事。下头的丫鬟们也都说不清楚。眼下要紧的是救大姑奶奶,哭哭啼啼的可实在不像样子。”
照红硬生生地将涌在眼角的泪水逼了回去。
蕙芷上前去瞧蕙容,一脸苍白,双眼紧闭着,手扶着腰,裙子上沾着血,江采琼已经开了药箱,拿出银针施针诊治,蕙芷趁着她施针的间隙问道:“可要什么药?还要什么东西,你来说,我安排。”
“多烧些热水,让厨房加紧熬一锅参汤,再去库房取一根老参切片让她含着。”江采琼头也不抬,冷静地吩咐着,“我放在药箱里有做好的药丸,原是为夫人准备的,大姑娘的症状正好用得上,箱子里红布封口的药丸,且取出来两枚用蜜水化了。”
“佩兰,将屋里子里的香都熄了,内室的帘子挡严实了,别让外面风吹着了。屋子里的丫鬟们都轰出去,乱糟糟的,大姑奶奶怎么休息?”
一道略带着威严的声音传入耳中,蕙芷闻言一喜,瞧过去,正是段妈妈,和去传消息的阿珠和秋白。
“段妈妈,怎么过来的这么快?母亲知道了吗?”蕙芷有些担心,如果让母亲知道大姐现在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受惊...要是再动了胎气就更不好了。
“姑娘放心,只对夫人说大姑娘不太舒服,叫我过来瞧瞧,并没有多说。”段妈妈一边说一边朝着蕙芷行礼,被蕙芷没好气地扶了起来道:“什么时候了,还行什么虚礼。您快去瞧瞧大姐吧,我是不懂的......”
江采琼施完了针,满头大汗地对着满脸担忧的蕙芷道:“已经没有大碍了。”段妈妈看见秦蕙容身上的血色,无不担心地问:“孩子怎么样?”
“虽然凶险,不过保住了,只是...”
“只是什么?”蕙芷正想开口问,却被秦蕙容的声音打断了,她勉力睁着眼睛,脸色苍白,仿佛呼吸都有些费劲地抓着江采琼的手问,“只是什么?”
江采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莫担心,孩子保住了,多亏了大姑娘身体底子好才能保住他。只是日后怀胎要辛苦些,孩子将来未免会有些体弱,别的并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