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贵妃现在是被皇后和岁华牵绊着,可说到底,她还是贵妃的名头,岁华也不过才是个五品婕妤,若将来皇后不能自保,怎么会保的住岁华?
若是沈贵妃打定主意要对付岁华,恐怕岁华在宫里,就不止是“如履薄冰”那般形容了。
恐怕夜夜不能好眠,甚至还会被身边亲近的人再刺伤一刀。
毕竟同岁华交好的金婕妤,自打一开始,就是沈贵妃宫里出来的人呢。
蕙芷心里越想越乱。
江采琼瞧着她眼神里的慌乱,不由得有些心疼。
才多大点儿的姑娘家,就整天想这些东西,她转眼看到桌子上的一叠家书,“别想这些了。消息陆风细辛那里自然会立马传到江南裴师兄那里,你父亲和哥哥也很快就会知道这些事情。你呀,现在就好好安心地在家修身养性,陪着你母亲养好身子。”
说道这,江采琼顿了顿,“你总归是要嫁人的。”
蕙芷听到他这一句话,从自己胡思乱想的情绪里走出来,瞧着江采琼一脸认真的模样,问道:“师姐想说什么?”
“明面上我是承安侯府里请来教你的娘子,你若是嫁人,我便是自由身,来去自由,自然不能陪你一同去武威候府。”江采琼仔细地分析如今的情势,“你虽然跟我学了大半年的医术,可还只是些皮毛,更何况,大家出身的小姐,并不需要事事亲为。”
“师姐的意思是,找个人来——”
“不错。阿蔓年纪不大,做事激灵,又在厨房待得时间久,让她跟着我好好学一阵子,以后随你嫁过去,我也能放心。”江采琼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蕙芷的心思果然停留在了她这个提议上。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主意。
厨房向来是内宅最为重要的地方之一,远的不说。丛青院的林姨娘不小心滑胎,可不就是因为厨房的人出了差子。
如今府里大厨房的掌事妈妈李氏是阿蔓的娘,李氏又是母亲身边得力信任的人,阿蔓做点心煮粥学的快。满院子的人都喜欢,将来她要出嫁,陪嫁丫鬟出了携芳佩兰,剩下两个应当就是阿蔓和阿珠了。
若是阿蔓跟着江采琼仔细学习医术,这自然是好事。
放下了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蕙芷伸手拿起了前面送过来,从江南寄来的家书。
自然是先拆了父亲秦惟恩的书信。可没想到看着看着,蕙芷的表情就慢慢凝固了一般。
江采琼不由担心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脸色这么不好看?”
蕙芷将手里的一叠书信递给了江采琼。
她一目十行地看着,看到了最后,才看明白蕙芷脸色凝固的原因。
提前婚期。
江采琼实在是不晓得应该怎么说话才好。是劝她“这是好事”?还是陪她一起义愤填膺“怎么这么胡来!”
“父亲说是太皇太后的意思,连皇上也抹不过太皇太后的意思。不晓得母亲知道不知道。”蕙芷神色有些疲惫,“晚间请安的时候我去问一问吧。”
——
江南的地界,水域发达,过了五月份,出了梅雨季。天气大好,太阳毒辣,每到这个时候,府衙都会准备赛龙舟。
皇上一行人从京城出发的日子赶的巧,到了江南的地界,刚好能赶得上端午节的赛龙舟。
可皇帝的脸色并不大好。
热热闹闹的赛龙舟结束后,皇上便回了行宫。
梁沁使了个眼色,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鲍正平笑呵呵地开口道:“都道江南是好地界儿,奴才随皇上来了这几天了,却只见过江南白天的景色。听闻西湖歌舞十分动人,夜景更是漂亮,据说那湖水呀,碧莹莹的如同一块好玉。上面的画舫四处游动,长堤上柳叶纷飞,十分漂亮,前朝的文人骚客们都忍不住为之题字,皇上好不容易从京城南下到了西湖边上,怎么能不去瞧一瞧呢?”
皇上瞧着鲍公公。笑了一声道:“你这老东西,恐怕是想自己出去看看,才过来要说这么多好话拉着朕一同去看的吧?”说着瞧了一眼旁边的宫女,梁沁手指捏着手指,眼神里全然是好奇和欢喜,旁边的小女官也是一副激动的模样。
皇上不由地想起来梁恭义,心里暗叹一声,小姑娘在宫里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不易,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趟远门,她已经没有了父亲,他这个皇帝就暂且当做父亲,且带她出去瞧瞧吧。
皇上随即吩咐鲍公公道:“去拾掇拾掇,人多眼杂,咱们微服出去,叫裴顾、秦渊、萧铮三个人穿上便装带着武器,去瞧瞧江南的夜景,究竟有没有你嘴里说的那么好。”
鲍正平得了准信,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喜气洋洋地收拾出行一应的东西去。过了小半个时辰,皇上穿着杭绸缎子的直裰,腰间挂了一枚玉佩,手里打着一副折扇,梁沁和凝文跟在后面,鲍正平穿着富家管家的衣服,几人从行宫侧门走了出去。
秦渊备了一辆瞧起来朴实无华的马车,萧铮裴顾等人则扮作普通富家侍卫的模样,跟在后面。
一行人有模有样地出了行宫,上了马车,慢慢看着江南晚间的街景。
“人人都道江南富庶,果然如此啊。”皇上在车里坐着闷,便下了车,在繁华的街市上走着。
这条街名叫湖滨街,顾名思义,挨着西湖边上,车水马龙,繁华景象可见一斑。
正值端午节时分,路边上挑着担子卖新鲜粽子的,年轻妇人摆着小摊卖五色绳、五毒荷包的,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