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怡倒仍旧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笑嘻嘻地瞧着秦渊:“明远呀明远,若真是你的孩子,你认下了又如何?大不了带回京城去——”
“殿下慎言!”
虽说是演戏,秦渊也真是动了怒。“臣自从来了江南,便日夜忙碌于皇上交代的差事。这丫鬟别说近身,便是我的书房她都不能凑近半步,殿下若是不信,大可叫萧指挥使过来一同对质!臣向来兢兢业业,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知道是谁竟起了歹心,要这样折辱臣!”
宇文怡嘴角抽了一抽,心道:真是看不出来,秦渊也是一个演戏的好手。心里腹谤放在一边,宇文怡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眼神紧紧地盯在桃花的身上,语气里带着威严:“小小侍女,竟敢如此大胆,污蔑朝廷重臣,快从实招来,是谁叫你这么做的?”
桃花的脑袋低低地垂了下来,手指收在衣袖中紧紧的握着,指甲深深地刺入了掌心的肉里,也未能松开半分。
她压低了声音,娇娇弱弱地开口道:“孩子,孩子其实是柳大人的。”
简直如平地一声雷,施姨娘恨的眼里冒火,简直想上前再去给这个贱人狠狠一个巴掌。她刚想抬脚过去,就被她身边的丫鬟死死地拽住了衣袖,“那可是王爷,老爷和夫人还没开口,姨娘上去逞什么强?”
施姨娘知道她说的是大实话。
她此刻如果大大咧咧地上前去教训桃花,落在孝王和武威候世子眼里,老爷宠妾灭妻的行径就落实了。老爷若是遭了什么罪,她一样落不到好处去。
她只能忍。
可是桃花那小贱人竟然说,孩子是老爷的。方才大夫把了脉还说,桃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那岂不就是两位钦差快到江南,老爷刚刚决定将这两个丫头推出去伺候两个钦差的时候。
施姨娘心中醋意滔天,她知道了老爷的打算,才将两个丫头的避子汤停了,甚至用上了助孕的药物。如今桃花成功怀了孩子。可这孩子竟是柳云青的,这岂不是她施姨娘自己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施姨娘的眉头一跳一跳的,原来那时候。柳云青就和桃花勾勾搭搭了起来。
袁夫人一听见桃花说,这孩子是柳云青的,心里陡然一跳,可转眼间,她就知道。桃花是说了假话。
自从她顺利生下了嫡子,她的儿子安安稳稳地长大,她就悄悄地给柳云青下了药。
袁氏自知,她向来不是个温顺的人,只不过柳云青对施流云的宽容和宠爱,着实寒了她的心。施姨娘不好对付,可柳云青是个什么人,她好歹同他夫妻这么多年,她心里是一清二楚的。
她暗中下了药,施姨娘百般查证她自己的身子。也没有人说,她生不出孩子来。可柳云青不行,她施流云拿什么生孩子?
沁姑娘既然说过,她自有打算,袁夫人便决定安安静静在一旁瞧着,桃花还能有什么说辞。
桃花刚刚说出口的话,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可谓精彩,尤其柳云青。他成亲至今,除了袁氏所出一个嫡子之外。他抬的几房妾室、身边收用了的通房丫头,再没有一个怀上孩子的。
他独宠施姨娘,施姨娘身段瞧着也是好生养的,可这么几年了。施姨娘的身子确实一点动静都没有。
如今倒叫桃花怀了身孕。
桃花被他派去伺候秦渊和萧铮后,一直没有得手过,方才大夫说,桃花的身孕已有了两个月。
两个月前,秦渊和萧铮还未到,他那时候常常醉酒。桃花也还在外面养着,他倒是记得,有一次施川说,桃花调了新的香料,他便带着施川一同去了。少不得要喝些酒,桃花又是惯常有手段的此中高手,他实在是有些记不得,可模模糊糊中,仿佛是有人近身伺候过的。
虽然他之前一直不愿收用桃花,可如今听说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柳云青心里还是开心的,这样一想,模糊的记忆在脑海中似乎就愈发清晰了起来。他便越来越肯定,桃花肚子里的孩子,就是自己的。
指甲硬生生地刺在掌心中,她等着柳云青怀疑发问,她便将早先柳云青同施川一同去寻她那次醉酒说出来,不由得他不信。
可没想到,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柳云青却是满脸喜悦,倒叫她心里有些恍惚。
行宫里的沁姑娘偷偷的见过她。
沁姑娘好生厉害,一眼便指出,她这个孩子是施川的。她看着自己只是摇摇头,目露可怜地问她:“你想不想要这个孩子?”
桃花被她这样问懵了。
“施川你是指望不上的了,可柳大人却可以做你的靠山。”沁姑娘的声音不温不火,却直指要害,“我知晓秦大人和萧大人刚刚到了江南的时候,你曾经自荐枕席,可却被两位大人拒绝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一丝情感,可桃花还是觉得,她在嘲讽自己。“你是柳云青花重金买回来伺候客人用的,柳云青算的上你的救命恩人,你心里仰慕他,多次想委身于他,可他却说什么都不愿意你近身,我说的对不对?
可如今我有法子,让你既能保住这个孩子,又能日后长长久久地伴随柳大人身边,红袖添香,做一朵解语花,你意下如何?”
沁姑娘句句都似嘲讽,可她抛出的诱饵,实在叫自己难以拒绝。
不管发生什么,她只消一口咬定,这孩子就是柳云青的。
宇文怡瞧了瞧众人的脸色,室内的氛围有些尴尬,他又清了清嗓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