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妹妹?”夏纨婳心里一顿,手指头藏在袖子里掰来掰去地仔细算了算…是呀,秦家长女蕙容嫁给了靖忠伯陈家的幼子陈珺;二姑娘蕙珠才嫁到镇国将军李家没多久,姑爷是兴隆大长公主的帐子李诚嗣;三姑娘岁华如今是宫里的新贵华嫔,德隆盛宠,身怀六甲;四姑娘入了穆王的后院,是如今穆王府里位分最高的侧妃,六姑娘定了武威候世子裴顾的亲事,七姑娘和八姑娘她是认过亲的,唯独没有见过五姑娘。
这个五姑娘,又是何方神圣?
她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这个极少被秦家人提及的五姑娘,甚至认亲的大礼上,都没有见到人,一定有什么问题。
若不是身体有什么残缺,大约就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何况秦渊说她心思缜密,既然这样,她蹙了蹙眉头问道:“难道八妹妹来偷拿我的东西,是这位行五的妹妹,挑起来的事端?她又是因为什么,被禁了足?”
夏纨婳这么问,秦渊不由得有些尴尬,“五妹妹禁足的原因,同六妹妹有些关系……这事情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等时机合适,我再告诉你不迟。”
夏纨婳默了默,点点头,不再问。秦渊如此郑重其事,想必这其中的事情,不是一字一句能够解释清楚的。
秦渊又道:“五妹妹的事…实在是事关重大,关乎到六妹妹的名誉性命,也同秦家的内鬼外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现在还不是时候。你且放心,总有一日——等暖暖嫁了,我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你的。”
夏纨婳温柔一笑,握了他的手道,“谁家没有一本难念的经?我能嫁给你,公婆慈爱,小姑性子也好。你待我如何,我自然心里清楚的很,家里的姐姐妹妹们,没有一个不羡慕我的……既然此事事关重大。如今同咱们也没有什么关系。八妹妹那里,也是被人挑唆,赶明儿我给母亲写一封信,托她去寻一寻那位能做花丝的老匠人,比着这对坠子。再给八妹妹做一对。”
秦渊点头。
齐家治国平天下,自家宅院收拾舒服了,朝堂上的事才好处置…娶妻娶贤,古人诚不欺我。
孙太夫人那边的消息很快就传了过来——二房处置了一个管事婆子,一个伶人,和一个跑腿的小丫鬟。
这件事情,似乎就这么云淡风轻地过去了,只带了一点点波澜。十一月份,秦家五姑娘出嫁直隶府。既不是先前说的江南孙家,也不是侯夫人王氏为她挑选的两榜进士。而是直隶府一家当地望族林家的长房嫡支次子。
规矩森严,当家作主的老祖宗,正是孙太夫人年少时候在江南的手帕交。
蕙芷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二房已经急匆匆地在为岁平准备嫁妆了。携芳一边为她梳着头发,一边叹气道:“没想到五姑娘还是不死心……虽然不知道,她这样挑拨八姑娘是什么原因,可终究对她是没什么好处。”
“她心急了。过了年二月份我要出嫁,这之前,她一定不甘心等着家里安排……”蕙芷顺着想,“只是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挑唆八妹妹……不然咱们找时间去找找五姐姐?”
携芳眉毛一竖,“姑娘何必去见她!总归没什么好心。”
蕙芷不吭气,只任她为她梳头,“这事再说吧。总归她出嫁的时候。还能见上一面。”
岁平也够可怜,临到年关,却不能在娘家再过一个好年。虽然这一年,恐怕原本也不会过的太好……但终究,快到腊月里的时候出嫁,怎么说都不是个好亲事。若是有人捕风捉影地说些什么坏话。岁平在林家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岁平的婚事准备的匆忙,可该过的礼节也都过了。直隶府的林家,也是不错的人家,蕙芷眉心一直有些突突不安——孙太夫人和母亲,应当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绕过岁平,让她嫁个好人家,平安喜乐过一辈子的……这个林家,背后又有什么故事,谁也不晓得。
原本打算岁平出阁前,蕙芷去送送她的,谁想到前一天而突然刮了大风,又下了小雪,蕙芷在廊下走了两步路,哪知道晚间便着了凉,低低地发起了热,王氏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她第二天去为岁平送嫁。
蕙芷拥着柔软的丝被,靠着鹅黄色的绣花迎枕,鼻子一抽一抽的,隔一会儿就要打个喷嚏……屋子里没点香,银霜炭燃的红红火火的,暖暖和和的,外面张灯结彩,鞭炮声声作响。花轿应该出门了吧。
岁平再怎么犯了错,也是秦家的姑娘,该有的风光,她都有。
等花轿出了城门,岁平就会换上马车,往直隶府赶路——数九寒天里赶路出嫁……恐怕她也是秦家这么多年来的头一份吧。
蕙芷手里握着热茶,静静地在屋子里待着。
时间过的可真快呀。
春天里,岁平在马车里拿着剪刀逼着自己喝药的时候,仿佛才过去了没几天,一眨眼,她就这么匆匆忙忙出嫁了。
那时候母亲和大姐姐刚刚一前一后传出了喜讯,如今浩哥儿已经能自个儿翻身了,而大姐姐家的姐儿也快过白天宴了;蕙珠从待嫁闺中,到终于嫁得如意郎君,听闻李诚嗣对她极好;三姐姐也入了宫,怀上了龙种,德隆盛宠……
就连她,过了年,就也要嫁做他人妇了。
蕙芷摸了摸随身荷包里装着的那枚羊脂玉印。听嫂嫂说,哥哥最近都很忙,也不晓得江南的事情,处置的怎么样了。
她总觉得心里似有些不安宁。日子过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