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卫的人赶到城郊的时候,裴顾已经追回蕙芷口中所说的那个轻功溜走的人。
很是费劲的纠缠了许久,知道去寻他的陆展到的时候,他才将那人一剑刺穿胸肺。
这样的死法蛮痛苦的。刀剑下去的时候,不会立刻死掉,但肺叶被刺破,心脏被重伤,最终人会在窒息与痛苦中慢慢死去。
这样的痛苦,于生者看来,不过是一瞬,在将死之人,却痛苦至极。
将死而不得死,明知道要死了,却还要饱受这样的折磨。
“即便躲得过今日,秦六也躲不过明日!”
那人只得恨恨地说了一句,然后怒目而瞪,仰了过去,陆展上前探了探气息,对裴顾轻轻点了点头。
裴顾却在想暖暖方才和他说的话,“有人逃跑了”,这果然没错。看来暖暖的听力大异于常人——知识还不晓得师叔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个人穿着普通,看不出是什么身份,但身手上佳,灵思敏捷,一招一式都大有乾坤,他费了老大的劲才将他制服。
当时车马混乱,以此人的功夫,如果不是暖暖听见了他跑走的声音,恐怕这人已经逃出生天,另有一番流言蜚语对付秦家。
想想就一阵后怕。
京畿卫领队来瞧的百户姓刘,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能干的将领。带的兵士也都训练有素,非常地不同于世家子们所在的队伍。
悄悄地递了银子将事情掩盖下来。
京畿卫的刘百户十分不解:“裴世子灭了这山上的一帮匪患,是大好的功劳,以此功劳,进京畿卫都不在话下,世子为何——”
裴顾凑近了拉着刘百户。刘百户二三十的年纪,头发束的精神,裴顾年纪虽然不大但身量偏高,于是只能拉进了低着头,轻轻道:“我原是在此处打猎,顺道去南郊的庄子上赏玩几天,你看”说着指了指陆展陆飞身旁堆着的几只山鸡,还有树洞里刨出来的几条大花蛇。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承安侯家女眷所乘的马车,被这帮贼人围着,车上的女眷正要引颈自裁。那情形,实在是难以言说”说着眼神还往方才马车挺着的地方看了两眼,那样子好像真的惊恐万分一般。
“我认出了承安侯府的标示,这才出手相救。实不相瞒,上元节的时候秦家对我有救命之恩,遇到恩人,自然要出手相救。”裴顾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本应该留下活口,才好方便审讯,但为了秦家女眷的清誉——实在是不得已才下了如此狠手。大人多担待,将此事掩盖一二。”
然后伸手递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何况岫云山强盗贼人众多,这恐怕只是其中一伙,待我日后再来探查——与诸位守卫京城安全,这着实算不得多大的功劳。”
那百户低头摸了摸鼻子,您裴世子一出手就斩杀了三五十之众的贼人,还说不算多大的功劳,这话要是让京畿卫的那些官员们听到了……
他只是个不得志的百户,这才被派到南边最荒芜的山脚下例行巡逻,干的是不得力的活,时不时被各路强盗骚扰一番——裴世子这番话,恐怕那群人的老脸恐怕都要红上一红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裴世子平日名声不太好。虽然现在看来,武功了得,可他身边不还有一堆护卫么?武威候府是开国的时候靠军功赢的世袭罔顾的爵位,裴世子不中用,可他还有个中用的爹呢!身后这群护卫,人数虽不多,可在他眼里,各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未必不是武威候派来保护他这个纨绔儿子的亲卫!
再这么顺着一想,这功劳要是报了上去,万一京畿卫大人们心血来潮,求武威候将世子送进京畿卫效力——世家子都不愿意来京畿卫,为的什么?就是太辛苦些。
昼夜倒班,各处巡逻,有时候抓人打打杀杀,夏有三伏,冬天又太冷,不说别的,他手脚上的冻疮,一到天冷就酸痒难耐,这群世家爷们,哪个能受的了这个苦?
但这话又说回来,就算武威候不愿意,京畿卫这些大老爷们最看不过去的就是武威候定远侯这些祖上靠军功起家,后辈们却一个个都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出门还要擦粉涂香的娘们儿样子。
而京畿卫各个卫所的百户千户和统领将军们,常年同京郊的无赖地痞们打交道,好生生的爷们也学会了无赖的性子——武威候敢说一个不答应,指不定这群人要怎么乱嚼舌根子。
裴家世子一定是不愿进京畿卫,这才出了重金让他闭嘴不言。
刘百户以为自己洞悉了裴顾的想法,黑黪黪的老脸一笑,连声道:“裴世子少年英雄,还这样谦虚,真是惭愧,惭愧啊……嘿嘿嘿嘿”
接到荷包后,那指甲用力一扣,他当即就笑的更开心了——满满一袋子金子,足够他好几年的俸禄了。
呸,这群世家的公子哥儿们,天天什么都不干,手里还有大把的银子可花。他要是投了个好胎,天天哪还用的着这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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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芷白日里受了惊吓,晚上江采琼来给她又上过药,开了安息凝神的汤药。喝过要,她又起身看了看携芳的伤势,伸手摸了摸她额头,又比了比自己的额头,见携芳并没有发热,就叫绿袖进屋来替换佩兰照看携芳。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辰时中——生生的比平素完了半个时辰。
王氏派身边的玲珑过来看她,她只得装模作样“感了风寒”,让人抬了扇屏风挡着,“我感了风寒,万一过了病气给玲珑姐姐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