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春暖花开,正值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际,佳人却已殒了多时。
“没想到太后表面上闭门不出,暗地里仍是想置你于死地。”贺悠竹轻叹道。
傅绮筝纤指拈着一枚棋子,观望着眼前的棋局,徐徐启唇:“我与太后的恩怨应是无可消弭了。”
贺悠竹闻言,诧异地抬眼看了看傅绮筝:“原来你竟还想着化解。”
傅绮筝犹豫了许久方才落下棋子,眼前这局似越发难行了,淡淡道:“王家倒了,斐家势力无存,太后已是孑然一身,纵使仇怨再深,我还能如何呢,说到底太后终归是皇上的母亲,只能防,不能伤。”
“上次那事当真是好险,要不是太后错挑了严嫣,被你识破她的诡计,后果不堪设想。”
傅绮筝淡然一笑:“说起来倒也未必,那日有人偷偷塞了张字条给姑姑,已道破了此阴谋,就算我没识破严氏,看见那字条也该知晓了。”
“我一时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只为好意提醒你,不图什么。”贺悠竹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是甄妃娘娘?”
傅绮筝轻摇了摇头:“不像,若是甄姐姐,为了让我相信那字条上所言,她应会让秋惜送来,或是别的眼熟的宫女。”
“着实令人费解,以往都是逢上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的,这次倒来了个雪中送炭的。”贺悠竹笑道,落下手中棋子。
傅绮筝打趣道:“天天往我这儿跑,把忆南那么小的孩子留在景福宫里,你这做姑母的也忍心。”
“忆南有的是人照顾着,知道皇上近日频频召大臣入宫议事,贵妃娘娘好不容易得了清闲,臣妾岂能不来叨扰。”
水雾进来说道:“娘娘,熹和宫的人来说陈淑仪受了伤,闹腾得厉害,兰嫔娘娘差人请娘娘过去。”
傅绮筝正看着棋局。思量着如何落子,头也不抬的说道:“受伤了就该请太医,本宫去作甚?”
水雾又道:“听说陈淑仪受伤是方贵人所致,此刻正不依不饶呢。”
贺悠竹忍俊不禁:“陈兮若那个性子你还不知?文月应是没辙了才差人来让你去。快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棋回来再下也不迟。”
傅绮筝遂前往熹和宫,待傅绮筝走后,贺悠竹便起身在寝殿中四处转悠。偶有翻看殿中之物,都是些寻常陈设,并无可疑之物,不禁眉头轻蹙,转了几圈仍是一无所获,目光落到了床榻上,走近欲上前查看。
柳依正好在门外,看见贺悠竹举动好奇道:“娴嫔娘娘。”又问,“娘娘在看什么?”
贺悠竹一惊,又镇定地收回目光看了看四周的地上。道:“昨日来时不小心掉了一只耳环,不知是不是落在贵妃娘娘这寝殿里了。”
“主子的寝殿每日都有人打扫,并未看见娘娘的耳环呀。”
贺悠竹笑了笑道:“那应是本宫记错了。”说完便走回桌旁坐下。
傅绮筝去往熹和宫时,老远便听见了主殿中传来了陈兮若的声音:“兰嫔娘娘如此徇私,嫔妾的痛莫不是白受了?”
“方贵人并非有意,一点小伤,何必斤斤计较。”文月说道。
“可嫔妾的手都烫成这个样子了,要是皇上今晚翻了嫔妾的牌子,看见嫔妾的手伤成这样,定会龙颜大怒的。”
“那你想要怎样?”
“方贵人这是嫉妒嫔妾。意图谋害嫔妾,定要好生惩治其才行,娘娘若要包庇方贵人,那嫔妾只好去请舒妃姐姐来为嫔妾做主了。”
“那就快去吧。别耽搁了。”傅绮筝淡淡道,移步走入殿中。
一边站着的方毓秀神情有些木讷,显是被陈兮若这么不依不饶一闹给震吓住了。
陈兮若闻言也是一惊,忙转过身施礼:“贵妃娘娘万福。”
方毓秀这才回过神来:“参见贵妃娘娘。”
文月起身,莞尔欠了欠:“姐姐。”
“都起来吧。”傅绮筝走到殿前落座,又问道。“出了何事?”
“娘娘看嫔妾这双手,嫔妾来给兰嫔娘娘请安,不知怎么的方贵人就看嫔妾不顺眼,宫女上茶时,方贵人故意伸手打翻了婢子手中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浇了嫔妾一手,方贵人真是好狠的心啊。”陈兮若越说越是委屈。
文月忙对傅绮筝说道:“姐姐,方贵人是无心之失。”
“方贵人,你说说看?”
方贵人战战兢兢开口:“嫔妾……嫔妾……”却是语塞不敢言。
陈兮若斜睨着方毓秀:“娘娘您看,方贵人这是做贼心虚。”
“方贵人,本宫给了你辩解的机会,你可要珍惜。”傅绮筝语气渐重。
方毓秀急哭了,抹着眼泪道:“回娘娘,嫔妾是见那宫女端着的茶盏不稳似要翻下,怕伤了陈淑仪,才伸手去接的,嫔妾不是故意要打翻的。”
傅绮筝的目光落到了方毓秀的手上,亦是红肿着,比起陈兮若似乎伤得更重,遂吩咐人去请太医。
“陈淑仪也看到了,方贵人若是有害人之心,那究竟是要害你还是害她自己?”
陈兮若看了一眼方毓秀手上的伤,不屑道:“她这是要和嫔妾鱼死网破、两败俱伤。”
“方才奉茶的宫女是哪谁?”傅绮筝问道。
站在文月身边的宫女走上前来欠身道:“奴婢芬芳见过贵妃娘娘。”
傅绮筝认出了这是文月的贴身侍婢,并未言语,转眼看了一眼文月,正好对上其目光,相视一瞬,文月似隐隐有些惶然,接着便沉下眼去。
傅绮筝心下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