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氏和顾宝婴尽管矜持,可是还是被手中这碗浓稠的汤汁给吸引住了,一时只顾慢慢品尝,哪里顾得上开口说话?
良久,顾宝婴才如有所思地道:“娘,既然这道菜最是滋补不过,怎不见孙姐姐给哥哥炖来尝尝?毕竟如今最需要滋补的便是哥哥了。”
史氏立马变了脸色,眉头一挑道:“这可是人家的镇宅之宝呢,怎能谁都随意学了去?再说了,她说会吃我相信,说会做我可不相信。”
来旺媳妇还是第一次听到史氏这么不留情面地说沾衣。这在人家自己的地盘上都可以这么放肆,可见在顾家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来旺媳妇眼见着沾衣囧得脸都通红了,却不敢出言反驳一句。暗自叹息,这大小姐的性子真是太过软糯了。说不得,她要出来打圆场:“顾小姐不要着急,姑爷想吃这道菜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家已经准备了一份菜谱给小姐当陪嫁了,这道菜就在其中。再说了,咱家陪送几个厨娘还是做得到的,以后顾夫人和小姐想吃了,随意吩咐她们做便是。”
她这番话说得有软有硬,我们小姐还没嫁过去呢,这陪嫁你们就先不要觊觎了。我们小姐自小娇养着长大的,怎么到了你顾家还要当厨娘,你们顾家若是请不起厨娘,我们给陪嫁几个便是。
顾宝婴本来就是想要这道菜的方子,这时听说孙家会陪嫁过去,眼珠子一转,便不言声了,以后自然会到手,何必这时再张口求人?
吃完了饭,来旺媳妇带着小丫头们伺候着漱了口净了手,又捧上了今年新的松萝茶来,在一旁小意问道:“逛了一上午,顾夫人和小姐也该倦了,反正今日一天也逛不完整个园子,不如越性在这里住几天,慢慢赏玩。也省得累着了。”
史氏摇头道:“家里还有老爷的内务要照管,还要操心琮儿读书,哪能少得了人照料?今天出来玩一天已是多的,哪能呆上几天呢!”
顾宝婴好容易出来一次,却是不想这么早回去,闻言撒娇道:“娘,咱们好容易出来玩一天,哪里就能耽误了哥哥读书了?你如果不放心,让孙姐姐回去照料哥哥不就行了。”
史氏喝道:“那怎么可以!孤男寡女的,没得坏了名节!不行,今天下午再玩一会儿就回去,反正这园子就在这儿,又跑不了。你什么时候想来玩了跟你孙伯母说一声不就来了?”
顾宝婴只得悻悻罢了。转脸她又问孙沾衣:“孙姐姐,我们在哪处休息?你在园子里住在哪儿?我们不去其他的地方打搅了,只在你的住处休息休息便可。”
沾衣自是无有不可,亲自带着顾家母女往她住的海棠轩去了。跟在后头的谷雨先长长出了一口气,与春浅互相使了个眼色,道一声:好险!
原来谷雨机灵,一到园子里就吩咐个小丫头告诉来旺媳妇,将沾衣住处陈设的所有值钱的稀罕东西一概赶紧收拾了起来,就是怕顾家母女见了眼热,给搜刮走了。
史氏和顾宝婴坐轿来到海棠轩,只见是一带绛红色的玲珑江南院落,坐落在一道清溪之上,即唤“海棠轩”,自是离不了海棠的,院中一株西府海棠已有百十年的树龄了,枝干虬曲,根爪毕现。一树殷红的花朵,远远望去如同红云一般。香气宛若实质,人在其中只觉衣衫尽染。
海棠都在春天开花,这株海棠竟然在深秋还能绽放满树繁花,真是异数,顾家母女不住啧啧称奇。来旺媳妇笑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夫人您看,这树下绕着的是道温泉,这树得了温泉的滋养,不畏季节变幻,所以才能四季开花。”
谷雨低下头心中暗自得意:这株树任你如何喜欢,难道还能搬得走不成?就是搬得走树,还能把温泉也挖走不成?看你还眼热!
待到顾家母女进到房内,举目一看,登时拉下了脸,之间房内一应陈设俱无,满室雪洞一般干净。史氏沉下了脸,不悦道:“你们家就住这种房子么?还是觉得我们不配住你们家的好房子?”
来旺媳妇急忙赔罪道:“顾夫人您错怪小姐了,这间园子从建好以来,我们家的主子们都没有来过一次,故此陈设都没有摆上,今日不知您与小姐要在这儿休息,是以没有提前摆设,只来得及铺了床榻。左右您二位只是暂时休息,只好委屈您二位了。”
史氏和顾宝婴大失所望,原想着听说孙家豪富,孙沾衣的嫁妆中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这次来怎么也要好好翻拣翻拣,谁知人家根本就没再这儿住过,哪里还有什么宝贝放在这里?
两人只好悻悻换了衣裳,去净房里引来的温泉水泡了一会儿,才小睡了片刻。到了未时一刻,沾衣亲自叫醒史氏,伺候了盥洗,一行人又复上轿,继续往园子各处而去。
这会儿的顾府顾琮的书房,报病并未跟着去星园的红药这会儿哪有一点儿的病容?她打扮得娇艳欲滴,穿着一身海棠红透肉的丝衫,露着半截雪昉般的胸口,偷着将沾衣名贵的西洋香水洒上,一路招蜂引蝶地哼着小调儿提着一只食盒,满面春风地给她的大少爷送吃食呢!
顾琮见是红药,放下了笔,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毫不客气地揉搓着她道:“小蹄子,你怎么没去孙家?”
红药嘤咛一声,伸手搂住了顾琮的脖子喘息道:“人家还不是挂念着你?都去了,谁照管你的饭食?”
顾琮低头吻上去,咕哝道:“宝贝还是你心疼我......”两人迫不及待地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