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金桃眼珠子乱转,推了推黄宝儿道:“咱们快着些换身素服,去孙家好好安慰安慰姑妈姑父去。”
黄宝儿愣道:“这会儿你不是该去给干妈道喜吗?怎么反倒要去孙府?”
龚金桃气道:“你这个不长心眼子的!现在去顾家有什么用?她们还能分点子嫁妆给我不成?!你听我说,如今孙家的孩子死的死,丢的丢,你姑父姑妈以后还能指着谁养老送终哪?这还不就是显着你了吗?只要咱们多去走动走动,将你姑父姑妈的心给哄过来,让他们过继了你去,那孙家剩下的家产还不就是你的?”
黄宝儿道:“孙家都被顾家给搬空了,还能剩下什么家产?咱们忙活来去,还能落到什么?”
龚金桃气得狠狠地戳着他的脑袋:“你家会将全部家产都陪送给女儿啊?你莫忘了,孙沾衣这些嫁妆可是从前定的!那时候孙寒栎还在哪!只怕给孙沾衣的嫁妆只不过是孙家家产的一个零头!真正的家产可都要给儿子留着呢!”
黄宝儿倒吸一口气:“零头?你说顾家落的只不过是个零头?那孙家该有多少钱?我的妈啊!快点走!老婆!咱们快着些,别让人抢先了!”
乾清宫里,皇帝的贴身大太监刘安科凑在朱瞻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朱瞻基皱眉道:“孙沾衣?孙沾衣是谁?她怎么死的?”
刘安科见皇上根本不记得这个人了,心里后悔得要命,自己原想给皇帝提个醒的,才冒着告皇后黑状的危险告诉皇帝消息,谁知道皇帝竟然完全不记得孙沾衣这个人了!真是拍马屁拍了一场空。
他只好硬着头皮小心提醒皇帝:“爷您不记得了,那年富阳候去提亲的、碧云寺......”
他一说,朱瞻基才想起来:“是那个姑娘啊!我都忘了。她死了?如何死的?”
刘安科又将皇后赐婚的事说了一遍。
朱瞻基听了皱眉道:“是了,好像当初跟她定亲的是顾侍郎家。原来就是顾探花啊!原来顾佐真没说错,这女子真的是不守妇道。哪有女孩儿家便跟人有了身孕的?即使是未婚夫妻两情相悦也太过水性了一些。皇后说得没错,这样的女子持身不定怎配为大妇?死了便死了罢,以后不用再提了。”
南海的一座小岛上,海风吹拂,椰清沙白,海边的礁石上坐着一个人望着远方出神,面对辽阔的大海依然神色郁郁,不正是寒栎是谁?
这时,一个高挑的男子健步走了过来,远远看到寒栎的身影松了口气,快步走了过来,也纵身跃上礁石,和寒栎并排坐下,却正是出来寻找寒栎的寒柏。
原来寒栎那日在清流关助詹继祖拦截汉王府的追兵动了内力,伤势越发加重,逃出火海后几乎行动无力。强撑着支持到一处农家,借宿了下来,请人延医取药,好生休养了个把月才算养好伤。一路南下,暗暗联系部署,海家的暗部这年余来几乎都成了一团散沙,死的死散的散,寒栎取出海家的信物,将他们再度整合在手里。
有了人,便好办多了,寒栎重新与新大陆那边联系上,好在那边海磐走后将事物都交给了二黑和小和尚,如今那边倒是保存完好,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只是小和尚听说寒栎出事后便不管不顾地要回来,将所有的事都丢给了二黑,自己带着人回来了,恰好找着了孙寒柏,两人结伴四处寻找寒栎的踪迹。在山东找着了养伤的蒋师爷,知道了寒栎的大概动向,两人大喜。将蒋师爷打包送上了去新大陆的船,想必有了蒋师爷的帮助,天天跳脚的二黑应该会轻松许多了。
二人一路跟着寒栎的踪迹南下,也大概知道了寒栎想必是要去广州联络点的,于是便急着赶往广州,谁知道寒栎竟然在清流关又耽搁住了,倒让两人赶在了前头。直到寒栎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广州时,两个人已经急得四处乱转,正四处派人打探消息呢。
几个人相见,自然是一番唏嘘。几年不见,三个人都长大了,各有各的经历,说起海家的后事,寒柏道:“我冒充海家的下人,带了人将海家老少爷们的尸身都收殓在一处,因着不敢明地里太招摇了,所以只好委屈爷们都用的是白茬的棺材,在怀柔买了一处背静的村子,虽然背静,倒也有山有水,风景很好,将他们先都葬在那里了。我知道你以后会去的,且等着咱们给他们报了仇,再给他们风光大葬罢!”
寒栎点点头,拍拍寒柏的臂膀:“你做的很好,舅舅他们想必也在等呢,我要用海砺海药父子的血抹红他们的棺材!”
得知寒栎这几年的经历,寒柏和小和尚都恨不能将汉王给生吃了,小和尚立刻便要走,被寒栎拉着道:“你去哪里?”
小和尚瓮声道:“我去将那朱高煦的人头提了来给你!还有那海家几个畜生的!”
寒栎拉着他冷笑道:“要他们死还不容易?可是我怎肯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死了?你说在这个世上,是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舒服,还是活着看自己渴望了一辈子的东西失去了难过?”
小和尚道:“这么说你是有法子了?那你说怎么办?”
寒栎道:“这个倒真要用得到你了,你且好生吃睡,养得白白胖胖的,我自有用处。”
寒栎带着两人来到南洋的一处岛上,看到岛上的建筑,都是海磐一手安排的,寒栎不禁睹物思人,黯然神伤起来。
寒柏知道她心中难过,劝道:“九爷早早安排了这处地方,想是心中有了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