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战场两三百米处的一棵大树上,兵锋兄妹借着冲天的火光,冷眼旁观。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两人的视线。即便隔着数百米的距离、即便夜间光线晦暗、即便战场上人流如梭,兵锋仍然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梁满仓!
此时的梁满仓披头散发、伤痕累累,十足一只丧家之犬,全然不复一贯的高贵从容。
作为梁家独子、庞大产业的唯一继承人,从小更是展现出了非凡的修炼天赋,梁满仓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但一贯养尊处优的他何曾经历过这等阵仗?
战斗一开始,梁满仓便彻底慌乱了,甚至忘记了自己修者的身份,面对铺天盖地的箭雨,根本不知闪躲为何物。若不是被身边的护卫拼死救出,早已死在了第一波乱箭之下。
直到被护卫鲜血淋了一头一脸,梁满仓才终于认清事实,他现在不再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而是战场中艰难求存的一根草芥。
面对残酷的现实,梁满仓终于激发出了作为修者应有的血性,毅然拾起地上的长剑,左冲右突,浴血撕杀,一步步向外突围。
“拍卖会有一套上古淬体功法,梁家志在必得”,耳边回响起王侯的话语,兵锋紧紧盯着场中梁满仓背上的小包裹,双眸泛着绿幽幽的蓝光,如同恶狼盯上了待宰的羔羊,“就是他了!”
此时的梁满仓,在他的眼中,代表的不是财富,也不是仇恨,而是淬体功法,以及随之而来的超群实力与全部希望!
“雪儿,咱们……”
兵锋俯在兵雪儿耳边,悄悄低语几句,后者很快露出会心的笑容。
杀!杀!杀!
梁满仓浑身浴血,根本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他的体力早已透支,只能本能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一边抵挡着来自四周的攻击,一边在护卫的掩护下向外突围。
随着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渐近于无,一种无可抑制的孤独与彷徨在心头滋生——如果这个时候父亲能在身边那该多好啊!父亲身边护卫如云,呆在他身边一定安全!
啊!
身边最后一名护卫临死前的惨叫,打断了他的最后一丝幻想。
“只差一点点!”
看着近在咫尺的树林,再看看五六名狞笑着扑向自己的北蒙军士,梁满仓颓然地放下了长剑,他知道,这咫尺的距离已经等同天涯,自己在劫难逃了!
“妈的,拼了!”
兵锋知道,如果再不出手,梁满仓就完了。梁满仓死不死的,他根本不关心。可问题的关键是,如果这家伙交待在了这里,自己的功法、美梦也就跟着彻底玩完了!
战场上最不缺的就是兵器。目光飞快地往地上一扫,刀、枪、剑……入目所见,零零种种,不下十几件。
自己修炼的是基础枪法,按理说当然得选枪。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以自己区区淬体三层的修为,那不是去救人,而是纯粹在找死!
“对了,长弓!”
目光定位在弓箭上,兵锋眼前一亮。
持弓在手,顿时,一股无比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兵锋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战场——手持狙击枪,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搭箭挽弓,距离、风向、温度、湿度、弹道差……一个个数据飞快地在心头闪现。
瞄准!击发!
“嗖”,正当长刀加颈、梁满仓闭目等死之际,一道箭矢瞬间划过近百米的距离,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了。
“啪”,本应射中咽喉的一箭射在了北蒙军士扬起的手臂上。对方吃痛之下,长刀顿时坠地。
“真把弓箭当狙击枪了!”歪打正着,兵锋大汗。
方向修正……高低修正……一箭建功,毫不停歇。射击与射箭本就相通,作为前世一流的射击高手,兵锋用起弓箭来上手极快。
只听得“嗖嗖嗖”,声响不绝于耳,箭箭快若流星、道道角度刁钻、支支不离要害。
兵锋飞快地在林间穿梭,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一道道箭矢不断发出。
几名北蒙军士全力持刀戒备,不停地磕飞一道道射向自己的箭矢——神箭手很可怕,躲在暗处的神箭手更为可怕,而像兵锋这种掌握了狙击理论的神箭手则犹为可怕!
“还不快跑!”
从黑暗中显出身形,兵锋冲着闭目等死的梁满仓一声低喝。后者也不知从哪里来的气力,“嗖”的一声,拔腿就冲进了山林。
几名北蒙军士对视一眼,一时间竟然不敢追击——财帛固然动人心,但再多的财富,如果没命享用也是白搭。
“等等我!”
绝处逢生,梁满仓几欲喜极而泣,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低呼,快步跟了上去。
一个有意结伴,一个一心追赶,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数十个呼吸过后,两人相距已经不足三米。
正当梁满仓三步并作两步,准备赶上去与之并肩同行时,一根绊马索毫无征兆地从脚下升起。
如果放在平时,这样一根小小的绳索他自然不在乎,但问题的关键是,先前的奔逃与大战早已消耗了他太多精力,再加上毫无戒心,于是梁满仓彻底悲剧了——脚下一个踉跄,一个跟头重重地栽倒在地,顿时被摔得七荤八素。
然而,悲剧才刚刚开始。还不待他重新起身,一只散发着臭气的大脚丫已经重重地踹在了脑门,梁满仓顿时眼前发黑、金星乱窜。
恍惚间,他隐约看到两道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但还不等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