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尊的房间里。
此时此刻,邪尊现出了原形。
他现出了巨蟒的尾巴,墨绿的长发映着他俊美的脸,暗暗的烛光下,他的俊美可以倾倒一座城。
这样的形象在黑暗魔族里深受欢迎,他是黑暗魔族独一无二的美男子。
反观里尔,他的兄长,就形象完全不如他。里尔不过是一只大蜥蜴,身躯笨重,举止粗俗。和他一同出游时,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里尔是自己的仆人。
里尔也许到死都在忌讳他这一点。
世上的优点,无论长相和实力,邪尊都继承了魔族最优秀的一面,而里尔虽然贵为大殿下,但资质和气质就平庸太多,即便是皇族,也差距太大了。
里尔完全得不到魔族女性的倾慕。但是,倘若性格好一点,那也能圆场,美貌用来欣赏和赞叹,但性格,是用来一生一世磨合的。
只可惜,他那愚蠢的头脑让他尽情发挥着他的嫉妒心和报复心。
结果,实在是不讨喜!
前段时间,他和瑟妮来往密切。怎么?他在追瑟妮吗?
明目张胆地追自己的女人,这是真爱呢?还是向自己的颜面挑衅?
不过呢,这些都不重要。
他一看自己的脚趾,就知道他的皇兄在算计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懒得拆穿皇兄的小把戏。
不然,又伤了对方的自尊,免不了被斥为对自己人不友善。
友善?邪尊想着想着就笑了。说到友善,那好呀,他还可以表现得更友善呢!比如:把自己的女人打包附送给皇兄咯。
连自己身边的高级侍婢(瑟妮再艳丽,在他心中充其量就是高级别的侍婢)都给了,自己足够友善了吧?他是有多么爱护那个平庸的皇兄喔。
正思量间,瑟妮正巧又回来了。这魔族的森林地皮还真薄,他刚想到瑟妮,瑟妮就来烦自己了。
“不是叫你退下了吗?怎么这会儿又来了?”邪尊边说边吐着信子,然后,懒洋洋地往长椅上一歇。蛇尾懒洋洋地在地上移动,有一搭没一搭,是最标准的无聊。
“国王明天早上要你去大殿,他有话对你说。”瑟妮毕恭毕敬地回答。但,这只是耳朵听起来如此,真实的心音向来隐藏在暗影丛林。
“我和他之间有那么多话要谈吗?”邪尊摸着下巴,皱眉思索。语言显得无比慵懒,估计连思考都省去了。
“你怎么这副模样?”瑟妮皱了皱眉。
也许看他变成沙罕王子的人类模样看久了吧,瑟妮看着邪尊的魔族原形,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为邪尊效力时,邪尊几乎都是人类的样子,很少露出真面目。但这一回……
“如何?不行吗?这不就是我的真实样子吗?”邪尊淡淡地回答,语气嘲讽。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惯性。你继续着固定的模式或框架,就算那只是暂时的伪装,等你做回了你自己,一切都分道扬镳起来。
邪尊心中感到可笑,这还是在黑暗魔族的老巢里呢,不现原形做什么?
人生最可悲之处在于你在家中都要带着面具--即使空间里,你是一个人,或者,周围都是你熟悉的人。
“我不想和你争论,我只是来传个话而已。”语毕,瑟妮转身离开。她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昏睡的月蔷薇那里,心中的怒气又要生气来。
现在实在不是发作的时候,瑟妮硬是克制住自己心中的酸酸然,无奈地走了出去。
她的报复永远不算晚,瑟妮这么想。
邪尊看到瑟妮是真真正正地走了,而非躲在墙角偷听之后,他就拖着懒散的蛇尾,移到月蔷薇的旁边。
他吐着信子,在月蔷薇的脸附近探来探去。当然,接触的不过是空气,他的信子可没有触到月蔷薇的脸。
邪尊心里觉得挺好笑。原来,人类睡着时,都是一个样子,一脸理直气壮,连危险都不防。
他看到月蔷薇的手环,一时好奇。这双手环看似平常,却在战场上为月蔷薇赢得那么多时机,这才是本质上的奇迹。
他悄悄地准备拿下这只手环。他只是想看看这到底有何玄妙。
然而,那只手环就像牢牢焊在月蔷薇的手上,就是拿不下来。不仅如此,当他的手碰到那只手环时,手环立即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之后,他的手臂就仿佛有电流般在极速游走,而后,手臂就麻了。
“这防御模式可真奇怪!”邪尊暗暗想道。
当他想再次接近月蔷薇时,手环处就迅速形成了一个淡而透明的屏障,将月蔷薇和邪尊阻隔起来。
“这很像我设的结界嘛!”邪尊自言自语。
结界?哈,就不知此刻远在沙罕王国的素琉璃怎么样了?
眼下,素琉璃的时间就像湍急的河流。
逸风的生命在他这条湍急的河流中沉浮、流走。他几乎瞧见了灵魂破碎的绝望碎片。
可是,那透明的结界是横在他生命里的天堑,他越不过、斩不断,就只能让目光盲目地抵达,而后,见证悲剧。
卡在逸风脖子上的苍白的双手收得更紧了,素琉璃能感到逸风的脸在肿胀、肿胀。而层层黑丝,则是倔强地在逸风身躯里生根。
就这样,一双手,仅仅是一双手,看不见人的形状,就这么卡在逸风的脖子上,成为一根掐断命运的绳。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所有的出路都被邪尊封印,他似一只蚊蝇,非得再高,也逃不出这封闭的玻璃瓶。
他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