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那人抽回手,走一步,身子向右边瘸下去,花猫样的脸痛得冒汗。嘴上不服地说,“先前若不是我摔一跤,摔坏腿,他们捉不到我,也不会挨这顿打!万恶的——”后面的话没骂出来,看一眼从马车上下来的淡紫花衣少女,眼神一定,心里格地一下,“这是画上的仙女下来了?我今天是遇仙了?”
陶冶三十出头,是四个护卫中最大的,他弟弟陶醉只二十五岁,性子活泼开朗,一步上前挡在那人面前,鄙夷道,“臭小子。瞎看什么?安平府的三小姐是你可以随便看的吗?你这张嘴又穷又倔,你说你没事了,就拿着你的东西走吧。从南面走有一条路,不会再遇到会宁府的人。”
那人脸上太脏看不清模样,只一双眼睛目光清澈,他向陶醉投来冷漠的目光,“你狗仗人势!”
“你!”陶醉上前要打他耳光,被陶冶拉着。
见他德性不好,都有些不高兴。来复把背篓放到他面前,扁扁嘴,“刚才三小姐真不该救你这只白眼狼。”
“一丘之货。”那人一只手拿起背篓,狠狠地剜他们几眼,把背篓背在肩上,走一步,右腿瘸痛,没法行走,额头上冒出大滴的汗。
郎文奇摇头叹息,“愚顽难化。如果你的嘴别这么讨厌。就带你进去整理息换身干净衣服的。”
那人并不领情,反而目光冷冷地瞅一眼他,并不感激他先前出手相救,鼻里喷出一道冷气。咬牙拖着伤痛,又向前一步,痛得眦牙咧嘴。
荣儿心里莫名地越发不适。
尹蓉蓉从前是个见不得别人伤痛的人,尤其见不得别人流血。想自己还是带着尹蓉蓉这个毛病,见不得别人受伤痛苦。按下胸口,心里实在不舒服得很。
“一路颠簸。三小姐你疲惫了吧?”语琴拿帕子轻拭一下荣儿额上的微汗,此时阳光正盛,从树隙间打下,仍有一些热度。
“赏他点银子。陶冶你兄弟俩送他出去吧。”恩胜皱下眉,觉得这人甚是麻烦,赶快打发掉好。
听得此话,那人刚艰难的走了两三步,回头瞪着恩胜,目露高傲冰冷,“谁要你的臭银子?你当我也是你们一样的狗吗?”
“真是茅厕里的臭石头!”语香忍不住骂了出来。
“臭石头比给人当狗强!臭石头臭死你们!”那人向语香翻个难看的白眼。
郎文奇无奈地摇摇头,也不再管他闲事。
“哼!”那人转头继续向前走,眼角余光与荣儿相碰,身子微微一颤,右腿一虚,哎哟一声摔倒在地上。
众人哄堂大笑。
那人屁股着地,背上有个背篓,没摔结实,身子一个翻转,正好压到伤脚,坐起来,噘着嘴痛得嘘嘘吹气,
大家笑得更欢。
“无耻。”他恼羞成怒,骂了一句。挣扎着起来,可是右脚根本不能行走。
“叫你这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活该!”语香叉着腰嘲笑他。
“啊……”那人被激怒,愤言指责,“你们这些没同情心的畜牲!”
荣儿心里很不舒坦,皱眉摇下头,眼角扫到他背篓里的药草,三七,八角枫,半支莲,丁香根……
不由过去两步,翻看他背篓里,一共有五六样通血活脉的好药,另外有几株不认得的白花,花叶间挂着干黄的果子,拿一株出来细细观看。
“还给我!”那人激动地蹦起来夺过东西,右腿不稳,又是不争气地摔倒在地上,满脸大汗,把花猫一样的脸上冲出几道纹路。
荣儿觉得这人可气,感觉他采这药可能是有急用,蹲下身看着他的右腿,声势凛冽地叫一声,“陶醉拿匕首给我!”
“你要干嘛?”那人吓得双手撑在地上往后退,清亮的目光有点紧张,“不要以为你是侯门小姐就可以乱来!”
荣儿心中好笑,觉得这人性格太过特别,令人啼笑皆非。他如此不识好歹,有心捉弄一下。脸色一寒,目光冷傲,阴恻道:“这是我家的地盘。我把你卸成肉块都没人管得着!”
陶醉抽出腰间的匕首递过来。
“给我按着他!”荣儿吩咐他。
陶醉蹲身按着那人双肩。
荣儿高举匕首对着他右腿——
“你个恶女!”郎文奇脸色一变,要反抗,无奈受伤,又被陶醉巨大的力量按着,惊声大叫。
“三小姐不可鲁莽!”陶冶怕三小姐耍脾气惹出大事,连忙招呼。
“谁敢管我?谁叫他不分恩义?”三小姐傲慢地看一眼大家。“我今天废了你这只狗腿!”说着扬起匕首狠狠向他右腿上扎下。
别的人本来只是逗那人玩,没杀他的意思,见三小姐突然这样,都一头雾水,一时反应不过。
那人被陶醉按着一时避不开,眼前一道一银光闪过,绝望地闭上眼,嘴角咬得死紧。
哧,荣儿轻轻落下,只是挑破他右腿上的裤袜,接着连划几下,拿匕首挑开他裤袜,露出他右小腿和脚。
众人舒口气,原来三小姐吓他的。
“臭石头这么胆小。”陶醉是个爱玩的人,见那人嘴硬,被三小姐吓成这样,认为他是个怕死的,笑得发抖。
那人睁开眼,发现被捉弄,脸上直发烧。
“不见外伤,踝关节红肿,应是这里伤了。”荣儿用匕首柄在他小腿上轻轻滑过,滑到踝关节处,轻轻敲两下,那人痛得咧嘴,气愤地道:“你人怎么这样残酷?竟然敲打我的伤脚?”
荣儿不理他,用匕首柄又故意往红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