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家的孩童知事较早,宫里的二皇子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分辨人的相貌美丑,邓骜虽然为庶子,但知道的却一点儿不比嫡兄差半分。
“侯女,可还安好?”邓骜是没有见过和梁萦这样的贵女,邓家的那些贵女大多是在高楼之中观赏长安美景,也有学射和剑术的,但是大多学的辛苦不愿意学。眼前女孩出身要比邓家女更胜一筹,这般委实让他想不通。
“安好,安好!”梁萦跑了一段,有些气喘,但是还是没有停下来。
梁黯原本想要和邓不疑一较高下,但是他也不放心让邓骜陪梁萦。他只能一边陪梁萦跑,一边一双眼睛盯着那边的邓不疑不放。
跑了好几圈,梁萦终于听下来,双手撑在腿上呼哧呼哧喘气,她这还是头一回跑的这么厉害呢。
邓骜见状让那些侍女来扶她,梁萦看见摆摆手表示不用,这会她站一会就好,也不能立刻坐下。说实话这会的坐还真是有些难受,如果不靠着凭几,不出一刻她就能双腿气血不通麻痹的倒下去了。
说实话她还挺担心自己不会不会长成一双萝卜腿。听说日本那边的女人的萝卜腿就是这么出来的。
梁萦无比怀念现代的椅子,可是垂足坐偏偏是最没有教养的坐姿,除非那些乡野阡陌中人,讲究一些礼仪的都不会垂足坐。
梁萦摸了摸自个的腿,无比悲催的想:就算日后成了萝卜腿这么宽大的衣裳,恐怕也显露不出来。
邓不疑额头上满满都是汗珠,他请梁萦和梁黯去房中换衣擦洗,自己也去换身衣裳。侍女出来的时候就预备着小主人用的衣裳,梁萦到了室内,加了兰草汁的热汤一件准备好,她到屏风后脱了衣裳擦洗干净再将干爽的内外衣裳换好出来。
梁黯早已经换好了,他现在找到邓不疑,要和他再下一盘棋,不过这次不再是小儿玩闹的那样,而是将棋枰搬上来手持棋子开始厮杀。
“阿骜。”邓不疑手里从陶罐里抓出几颗棋子来,他看了一眼弟弟。
邓骜会意,他从席上起来就到居所外面去。
“哎?怎么走了?”梁黯看见心中十分奇怪。
“有些话不好说出来让他听见,”邓不疑觉得垂胡袖宽大,阻碍了动作,干脆就将两只袖子全撸上去,露出两条胳膊来。
梁黯看不惯邓不疑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是兄弟,不必如此吧?”家族之中嫡庶有别,但是眼下邓不疑已经成为建成侯,庶出的弟弟即使不是一个母亲,但那也是兄弟。
“呵……”邓不疑轻笑一声,他抬眼看了看四周,此刻屋内的侍女已经退出到了外面,“若是你女弟要入宫,记得提醒她避开赵夫人和……邓夫人。”他说到后面顿了顿,面色有些古怪。
梁黯听到此言,大惊之下抬头,他是小儿没错,不代表他傻。自从满了七八岁,他就不能和以前那样出入禁中。但邓不疑这话里的意思隐隐约约和近来丞相请立皇太子之事有牵扯。
他有些兴奋,朝堂上的事,母亲昌阳长公主不愿意和他们多说。但是知道的少,不代表没有好奇心。
“邓夫人不是你的姑母么?”梁黯兴奋之余有些吃惊,他这会也顾不得手谈了,凑了过来压低了嗓子,“你是不是从天子那里听到了甚么?”
天子从来不掩饰自己对邓不疑的喜爱,若是透露了甚么,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如此大事,陛下怎么会随便告知于外人?”邓不疑冷笑几声,要是天子把皇太子的事都给他说了,那才是惊恐交加。
皇太子看似只是立个皇子,可是背后牵扯到不少的家族。邓家和赵家,还有董家。这不仅仅是未央宫的北宫是否有主人的问题,甚至还能牵扯到椒房殿会不会换人。
皇后和皇太子,一个是国母,另外一个是国本所在。自从本朝开国,皇太子都是皇后所出,到今日从未有意外。
要是真的立太子之后,立太子生母为皇后。事情还要更多些。
邓不疑想起这些事就觉得麻烦,姑母邓夫人的用心他以前就听了好几回。甚至姑祖母还劝说邓夫人不如求娶蔡阳长公主之女。
邓不疑比刘偃还大那么一点,张女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刘偃已经和他说了这位乡陵侯女的举动。除非刘偃去习武,要不然两个人真的有的打。
“那你是何意?”梁黯原本的好奇心被邓不疑一巴掌全都扇了回来,坐在那里气呼呼的。
“……”邓不疑觉得这位阴平侯世子实在是过于蠢笨,他都已经说的如此清楚还不明白?
“阿兄?”梁萦从帷幄后出来,就见到邓不疑和梁黯两人正在手谈。她知道梁黯和邓不疑两人之间有些不对付,看到两个竟然能够好好的在一块手谈觉得十分稀奇。
“阿萦你来啦。”梁黯一回首对梁萦道。
“嗯。”梁萦在另外一张茵席上坐下,手臂靠着茵席上放置的锦几上。观望战局。
梁黯在手谈上比邓不疑差了那么一点,邓不疑下手完全不知道相让为何物,棋枰之上杀的梁黯节节败退。
公主府邸之中当然有名师教导梁黯手谈,不过眼下还是让他照着前人留下来的棋谱慢慢摸索。
梁黯瞧见邓不疑手谈完全不按照棋谱的那些套路来,一来就是孤军直入横冲直撞,把他弄了个措手不及。
孤军直入在一定程度上犯了兵家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