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自己的宫室,邓蝉让宫人准备好温热的蜜水和热气腾腾的点心。邓蝉没有怀孕,但是也知道孕妇容易想吃东西。
然后她就屏退了左右。她的宫室中是有密室的,但是密室已经很久没有启用了,虽然有宫人打扫,但是里头的气味也不好闻,老大一股怪味。熏着梁萦了,她会心疼的。
“从兄那里来了消息没?”没了宫人和阉寺在一旁,邓蝉要活泼多了,也有了少女的娇憨调皮。
“倒是让人快马加鞭送来信。”梁萦说起邓不疑就忍不住笑,邓不疑还是头一回做父亲,明明甚么都不懂,还在信里头嘱咐了一大堆,恨不得只让她在床上躺着好好休养,“说家中所有事不用我操心,好好休息,邓骜的新妇就让他自己去找,看上哪个算哪个。”
这种话也就邓不疑才说的出来了。
“噗嗤!”邓蝉听了之后喷笑,知道这个从兄从小就有意思,没想到长大成家之后,虽然对外人还是爱答不理,可是对上自家人话真是不一般的多。
“从兄真是的,阿骜知道了还不得要哭啊。这新妇大多数是父母定的,长兄若父呢。”她话语里是责备,神情里却是在开玩笑。
“是啊,这哪里是个兄长。”梁萦也笑,笑了好一会之后,她看向邓蝉,“实话告诉我,阿蝉,你在宫里……还好么?”
皇帝的后宫里多的是可怜人,她小时候就见得多了。得宠还好,可是一时不得宠了,或者是靠山没了,就算有子,下场也凄凉。
“无所谓好或不好。”邓蝉听她问起,露出一个笑来,“既来之则安之,也没有人能够挑剔宫中的道理。何况陛下对我还不错,太后也很是照顾。”
“真的吗?”梁萦听说过邓蝉在宫中的受宠,邓蝉的风头甚至还超过了郑夫人,可在见到邓蝉之前,她一直不能放心。
“真的,骗姊姊作甚?”她说着,对梁萦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两人似乎又像是回到了当年无忧无虑的时光,无事飞鸽传书,在阳光底下看写给对方的书信。
“陛下真的待我不薄。”邓蝉说起这事的时候,眼里没有半点兴奋喜悦,甚至连半点娇羞都没有的,“不过上回我对他说,宫中子嗣单薄,陛下还是多去其他嫔御那里为好。”
“啊?”梁萦闻言十分惊讶,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恨不得霸占着皇帝不放,邓蝉得宠还将皇帝往外面推?
“陛下无子,最近为这个发愁呢。既然看着他发愁,不如说几句让他听了觉得心里舒服的话。”邓蝉的笑容里有几分狐狸的狡黠,这样终于是活生生的,而不是恭顺贤良的邓美人了。
“这后宫里头的嫔御恐怕有不少说你傻了。”梁萦见她快活,也笑着来一句。
“无事。”邓蝉摇摇头,“我盯着的也不是那么一点点宠幸,何况就算没有我那些话,陛下还能不去临幸其他嫔御和宫人了?”
刘偃的那个性子,谁也管不住也管不了,曹皇后倒是想管,可惜到现在也没见着能管得住。
梁萦却从这话里头听出别的意思来。
“你——”她踟蹰着斟酌话语,盯着的不仅仅是那点宠幸,那么邓蝉想要的是……
“姊姊心里知道便好,不必说出来。”邓蝉笑。
梁萦知道这宫廷里头有野心的人大把,就是郑夫人所有事都不和旁人争,也不知道那与世无争的表面下藏着怎么样的一颗心。
皇后失宠无子,嫔御们若是半点野心都生不出来倒是奇怪了。
“那你可要小心行事!”梁萦看了看四周,见到四周无人,压低了声音和邓蝉说道。
皇后之争牵涉到的并不仅仅是后宫,要是一着不慎,可能就会将全家都牵连进去。
“姊姊放心,我知道。”邓蝉伸手拿起一只羊肉的麦饼小心切好递到梁萦手里,“我知道这个非一日之功,急不来的。”她知道现在皇帝废后是不太可能的,至少要皇后自己露出致命的破绽。
这个不等个几年是不会有的,她有耐心可以慢慢等。皇太后和她说过,在这宫廷里若是想要出头,那么就要比对方更加沉得住气。
“对了,我给小侄儿准备了好些东西。”邓蝉说着自己从枰上起来,去将一只漆匣取来,打开一看,里头都是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
“不管是男女,反正都用的上。”邓蝉将里头的东西给梁萦看了。她眨眨眼看着梁萦,梁萦含笑接了。
“你阿母很担心你,现在我知道你在宫中安好,我也就能回去和她说了。”梁萦想起曹氏,心里叹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嗯,一切麻烦姊姊了。”说到母亲,邓蝉想起入宫前夕母亲和父亲争持不下,母亲到底是想着她能够和平常少女一样,能够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有个夫君膝下有自己的子女。
可惜父亲却不这么想,而她入宫之后也觉得这宫廷里比宫廷外要有趣许多,到底还是辜负了母亲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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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刘偃和平常一样来到邓蝉这里。他在朝廷上是谁有功劳他就用谁,到了后宫,他喜欢谁就宠爱谁,而不是看着嫔御的身后的父兄。
后宫的所有女子就应该是来取悦他的,他若是瞧着那些女人身后的父兄来决定临幸谁,那成了甚么?
“朕知道你的好心。”刘偃瞧着邓蝉开口似乎又要劝说,他摆了摆手。邓美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