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蛋的蛋壳外裹着一团红烟,红烟中笼着五只双头虫幼虫,备用之虫,以防学姐左眼中的血茧吞食之。
血茧安寂,它代替了瞳仁,或者说成了新的瞳。像是回应毒岛冴子的心念,那幢红云分出一缕烟光,烟光中裹着契约方石,石面若镜,悬立空中,对着毒岛冴子。
毒岛冴子盯着镜中的自己。陌生而又熟悉。伸手触碰镜中的她。近在咫尺,却生遥远之感。那颗血茧完美地融入左眼并取代了瞳仁。
“这是我……吗。”
毒岛冴子不禁想问。
契约方石的石面陡地变暗,烟水丛生。
一只黑狗图浮现而出,狗眼看人不低。黑狗道:“你在迷惘什么?”
毒岛冴子说:“我没有迷惘。”
黑狗道:“何必隐瞒自己的心情。”
毒岛冴子说:“没有隐瞒。”
黑狗道:“要出去吗。”
毒岛冴子说:“好。”
倏地,契约方石冲天旋起,那幢红云登时散去,又在另外一处汇聚,缩凝成一粒红蛋,飞回上官小红的袖中。
契约方石未随红蛋回到女汉子袖中,它悬在学姐上方。水光薄施,罩定学姐。“是女王大人送给你的。”契约方石道。
“哦。”毒岛冴子应道。
江山美人图中的雨桐。
栖桐而息,坐望山河。
毒岛冴子阖上左眼眼皮。遮去眼中的血茧。
只眼看世界,世界如常。
上官家的老中青三代人还在作画。辣么爽书坊的催稿妹子蒲节时不时地向毒岛冴子瞅来,秀眉颦蹙,若有所思。
上官小红很淡然,以询问的眼神向学姐瞄来。毒岛冴子回以微笑,有些僵硬。
高城沙耶则围着毒岛冴子。“毒岛学姐,小红的那粒红蛋对你做了什么!”
毒岛冴子说:“你想多了。什么都没发生。”
高城沙耶:“你不想说算了。”
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与我无关。
来到唐腊国,脑袋都不够用的了。高城沙耶无奈道。“我那么聪明,总会适应这个世界。至少要比学姐先适应。”高城沙耶站在毒岛冴子右边。
渔网汉子黑毛磨磨蹭蹭,来至倒扣的染缸前。附耳其上,细听缸内的老爷在做咩,为何这般静悄悄,死翘翘了?
像是获知了渔网汉子的荒谬想法。砰的一声轰响,上官青挥掌拍在染缸内壁,震得缸外的黑毛耳膜生疼,急跳开来,避之不及。“老爷还很活泼,死不了。”黑毛暗道。上官青要是知道黑毛此刻的念头,说不定真会一巴掌拍死他。
黄毛汉子、白毛汉子、紫毛汉子、绿毛汉子也向染缸靠近,上官青在缸里面拍了一掌,提醒他们不要忘了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画布上。
不要太荒唐的上官金爬了起来,他道:“我爷,你孙紫比你要先完成画作。啊哈哈哈哈,我比起强,比你年轻呐。我有使不完的力气。总会打破你当年的记录。”
能嘚瑟,尽量嘚瑟。上官金无惧他爷爷上官霸的拳头。
果然,上官霸揭布而起,腾空而上,两只腿分叉悬着。“小子,你今天格外碍眼。不知怎的,就是想揍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非得好好揍你!”
话语甫落,上官霸旋滚而出,老年汉子的巨腿一伸,陡然绷直,像是金属棒似的扫向上官金的小腹。
上官金脚底抹油,嘴炮继续。“我爷,你真当我傻比吗,站在这里等着被你揍!”跑路啊,上官金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上官金他小叔上官图因为吃了药美人高价卖给他的药,感觉自己萌萌哒、强壮哒。吃饭也香了,也可一夜一次狼,他媳妇很满意,他也很满意。人言:吃饱喝足,没事找事。上官图长身而起,挡着他爹。“父亲,有什么冲我来,不要对小辈使坏!”
闻他叔言,上官金激动异常,膝盖瘫软,给跪了。“哎哟,亲叔,绝比的是亲叔啊!只有亲叔会这样精心呵护我!”上官金的赞美之词,滔滔不绝,流向上官图。
上官图朝着他侄温和地笑了。“我侄,待会你还要跟叔回我家做苦工,若是被你爷爷揍坏了,谁去干活!你真当叔叔是傻比吗!”
嗷嗷乱叫,上官金双手捶地。靠靠靠靠靠,这才是亲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也没谁了。
上官丫丫眼珠子一转,呵呵,老年汉子、中年汉子、青年汉子都跳到天上撕比或者跪在地上抓狂,这下好了,我要搞破坏,毁了他们的画作。抱着这样的想法,上官丫丫当仁不让地满地滚动,滚向她爹上官霸的画作。“真难看,我来帮他一下。”上官丫丫滚啊滚啊滚啊滚啊滚啊滚啊滚啊滚啊滚啊滚啊。尽量弄得难看些。本来就不堪入目,现在是难以见人。
灰机·鸟布斯护住它和上官金的画作,可不能让丫丫破坏了!那个小丫头很毛躁。“汪汪,誓死保卫我的杰作。”鸟布斯先生紧张地关注上官丫丫。
上官小红继续拖地,只需润色,修修整整。旷世杰作已经成型。特么的,反正是抽象图,谁呀的能看懂谁去看。
“主人啊,真的没问题吗,你看,丫丫正在她爹画出来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上滚来滚去。”鸟布斯先生询问上官小红的意见。
“什么问题都没有。”上官小红答道。丫丫做得漂亮,没白疼她。关键时刻,着的不掉链子。
她爹还在染缸下面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