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灭山。
很多树人围着一株金色的菩提树。
金光抛舞,祥瑞纷呈,寂灭山一派祥和之象,哪有半分寂灭的样子。皆因第二株菩提树出现了。而且这株是金菩提,而非之前的病菩提。
树人之中,年纪最大的那位,身躯佝偻,拄着木杖,他在树人中很有威信,众人簇拥着他,静听他的话语。
老树人右手按在木杖之上,左手抚须,他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守护这株金菩提,因为它是寂灭山的希望所在。而且……”
“而且病菩提大人对它也有威胁,兴许还会回来,斩了金菩提,或者占据金菩提,再活一世。”另外一位树人哼道,他很年轻,眼睛里闪烁着智慧之光。
听年轻的树人一说,周围的树人议论纷纷,“不可!”
“哪怕是病菩提大人,也不能斩杀金菩提。”
“一个病字,已能预见那位大人将会为寂灭山带来怎样的影响。我们需要的是希望,而非绝望。病菩提大人只会带领我们走向苍老,以至死亡。”
“他虽然离开了寂灭山,可没说不回来。我们得想些法子,阻止病菩提回归寂灭山。这里不再欢迎他,希望他好自为之,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我们。”
绝大多数树人们意见一致,舍弃病菩提,推选金菩提树成为寂灭山的新一任主人。
陈旧的终会逝去,新生的则代表希望。
可有一小部分树人,他们平时深受病菩提的照顾,听到众人排斥那位大人,颇为不悦,可他们人少,没有多少话语权。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忘了病菩提大人赐给你们的幸福了吗,若没有他,寂灭山只是一座死山,所有的树人都活不过十年。病菩提大人牺牲自己,为大家续上生命,如今,新长出来一族金菩提,你们就将病菩提大人抛诸脑后,良心就不会痛吗。”讲话的是一冬青树人,他脑袋绿油油的,眼睛也是绿油油的,神情激动,大声训斥诸人。
听到冬青树人的怒斥,在场的稳健派树人也觉尴尬,诚如冬青树人所说,绝大多数树人的年龄超不过十岁,可病菩提改变了这一状况,可也是有代价的。即消耗自己的生命,为树人续命。
“闭嘴!他既然成了吾辈的领袖,为了大家牺牲自我,也在情理之中。”一桃树人站了起来,同时挥动手臂,嘭的一声,扫中冬青树人,将其击倒在地。“你心疼病菩提,那别让他为你续命啊,我明白了,你这是为了讨好病菩提,所以才在此歌颂他的高风亮节。真假啊。”
“揍他!”
“妖言惑众!”
“寂灭山的首领就该为所有的树人谋求幸福。”
“当首领不为树人做主,他还不如去死呢。如今,我们不需要他了。病菩提能做到的事,这株金菩提同样能做到,而且能能做得更好。”
“对对对。金菩提才是吾等的希望所在,幸福所在。”
“冬青树人,劝你也忘了病菩提,因为他再回不到寂灭山,这是大家的决定。你若不信,可以随便拉住一人,问一下他的真实想法。”
更多的声音将冬青树人湮没了,他一脸无助,很受伤。而之前和他一道而来的朋友,也不敢发声,并和冬青树人划清界限,他们也要为自己谋求幸福了。
“哈哈哈哈!”冬青树人大笑,“大长老,你为何什么都不说,而让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讲个不停,难道他们说的也是你的意思。这些传话筒有意思吗,都一个声音,无趣啊。”
被冬青树人唤作大长老的是核桃树人,他年龄超过七百岁,拄着木杖,蓦地,核桃树人双目绽放虚电,射向冬青树人。“冬青树人,你资历最浅,休要开口。大家的决定,你听着就好,不管你同意与否,都无否决权。当然,你如果想被驱逐出寂灭山,又是另一回事了。”
核桃树人显然也看不惯冬青树人,一方面,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另一方面,他本就愧对病菩提,可被冬青树人一语道破那点心思,恼羞成怒,原本的那点感动,荡然无存也。
“静一下,大家都静一下。”倏尔,山楂树人大声道,他是核桃树人的心腹。“病菩提不再了,金菩提还未长大,所有的一切都由大长老说了算。”
核桃树人向山楂树人投去赞许的目光,暗忖,这才是老夫想听的话。山楂树这厮值得栽培,是个好苗子,将来我会好好提挈他的。
包括冬青树人在内的树人全都肃静下来,唯有金菩提的枝叶发出沙沙之声,似乎在嘲笑核桃树人,因为它才是下一任寂灭山之主,而非核桃树。
金菩提暂时还未拥有自己的心腹,它很孤独,同时也很害怕。因为围绕着它的都是危险,不管是病菩提还是核桃树人,都想利用金菩提,达成所愿,而非真正的为了它好。
人有私心,树人亦然。他们自私起来更可怕。
“丑陋,真是太丑陋了。病菩提刚离开寂灭山没多久,这些树人就开始不安分,要将其彻底从寂灭山之中排除掉。我还不能化为人形,若无依靠,活下去都是问题。”金菩提树并不傻,知道什么是形势让人低头。“虽然我有一千个不情愿,可还得依靠核桃树人、山楂树人、葡萄树人,他们占据着寂灭山的有利地形,而且都有野心。”金菩提树心道,他审时度势,知道怎样做对自己最有利。“冬青树人,哼,他是病菩提忠诚的走狗,不值得信赖。就是被山楂树人杀掉,我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