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娟心神激荡地向山上快步走去,然而到了山顶也不见邵元节的行踪,杜娟急得大声呼唤:“元节!——元节!——”
此时已是薄暮时分,她不知道邵元节这个时候正在古庙中跪在泥菩萨面前虔诚磕头礼拜,祈祷心愿
杜娟哭成了一个泪人,又山前山后乱找,直到天色全黑,方才绝望地下了山。
“元节能走到哪儿去呢?”杜娟紧张地思索,她想起邵元节已经还给了自已,他此时已是身无分文啊!
“他应该走不远的,对,他说不定回客店去了!”杜娟已经怀孕,然而此时已顾不得身心疲惫,急忙赶回客栈,但门依然锁着,哪里有人影。
杜娟捂住脸饮泣,忽又想起李时珍说过让邵元节考虑先进王府中去挂个差事的话,忙向诊所寻去。
到了诊所,却见屋中只有李果珍,一问才知李时珍下午急匆匆进王府去出诊去了,此时还未回来,李果珍说不清楚邵元节是否同李时珍在一起。
杜娟此时已是无处可寻,只得坐在屋中等候李时珍回来。李果珍同杜娟不熟,但知她是专程从湖南过来的,她们夫妻与李时珍算是朋友,所以很客气地奉茶,并问她出了什么事情。
杜娟不便说出个中情由,只说与丈夫吵架了,邵元节一气之下走了。李果珍笑着安慰她一番。
杜娟见李果珍为人憨厚热情,便问起自已的同父异母兄弟杜慎思的情况,并请李果珍关照一下兄弟。李果珍十分惊异,满口答应了。
说话间,李时珍回来了,杜娟忙向李时珍打听邵元节的情况,李时珍称没有见到过邵元节,并问出了什么事。
杜娟仍照前说了,李时珍便说可能回客栈去了吧,因见天色太晚了,便陪杜娟回客栈找人,然而屋子仍锁着,邵元节音信沓然。
此时已近亥时(晚23:00时),杜娟不由伤心痛哭起来,李时珍心知有异,便问究竟为了何事,杜娟知再隐瞒下去就不是对待友人之道了,只得照实说了。不过她将父亲杀人说成是失手将婆婆致残,并求李时珍保密。而且没有说出邵元节有天眼的奇事。
李时珍听得惊呆了,答允绝不讲与第三人知道。本来此时二人孤男寡女坐在客栈之中,多有不便,但杜娟不好启齿送客,李时珍又不放心就去,直到子时(0:00时),李时珍才长叹几声,好生安慰一番才告辞走了。
杜娟这一夜躺在床上不曾合眼;她不知道邵元节这个时候正在荒山草坪中露宿。夫妻二人一般洒泪相思。
次日中午,邵元节仍然没有回来。杜娟此时心中几近绝望,知道邵元节多半已经离开蕲州了,她不知如何是好。
——明知追上去也是无济于事,而且自已身体有孕,体力已不如从前,最近总是困倦思睡。徒步实难追上邵元节;邵元节身无分文,不会乘船而去,所以自已坐船去追也是枉然。
她思来想去,决意等候三天,如邵元节仍然不归,自已再去追他。
她到父亲家吃了中饭,又问起父亲是因何与邵元节父母结的仇,杜化因年深月久,已想不起事情来龙去脉,只知道是在集市上为了钱的事情扯皮,双方都不知姓名,一时意气便捅了对方一刀,然后逃之夭夭
杜娟坐了一会,精神不支,便回到店中午休。看见桌上放着李时珍给夫妻二人题诗的折扇和团扇,不过是根据扇上画意而选抄的前人的诗句。
原来李时珍文才不佳,不愿自暴其短。所以才抄写前人佳句。邵元节和杜娟对这些诗句也不会欣赏,不过是高看李时珍是一个秀才,为了虚荣心而留作记念而已。
杜娟睹物思人,想起当日与邵元节及李时珍看戏的情景,不由怔怔落泪。
恰好李时珍走了进来,见杜娟痴看扇子,便干咳一声,杜娟脸上一红,忙起身相迎。
原来杜娟因为幻想邵元节能突然回来,所以没有关门。
李时珍听说邵元节仍未回来,不由叹息几声。说世子今天还主动问起邵元节为什么不来王府当差呢。杜娟听了低眸无语。
李时珍心中明白邵元节十有**不会回来了,但不好同世子说明,便称邵元节娘子有孕,身体多有不适,只好推迟几天来王府。世子原是想卖李时珍一个大人情,所以没有介意。
李时珍陪杜娟说了一会话,见杜娟双颊泛红,精神不振,便小心翼翼道:“杜娘子,我看你可能是犯病了,你有孕在身,马虎不得,让我替你把一下脉如何?”因邵元节年纪比李时珍小,杜娟年纪又比李时珍长,所以让人称呼上有些不便。李时珍便按汉人习惯称她杜娘子。
杜娟也自觉身上发冷,于是含羞将手放在桌上,李时珍故作镇定站着替她把脉。因为这里不是诊舍,杜娟坐在床上,邵元节又不在跟前,故二人都不好意思。
李时珍因杜娟是有孕之人,不敢乱用药,所以诊断了好一阵,才确定杜娟是因外感温热,内伤房事,表里邪袭所致的身体畏寒发热。
原来杜娟未能早日觉察怀了孕,客中又无聊,不免多增房欲。再加这两天经历家事巨变,她虽然是修行巫术的人,也终于身心不支,染上温热夹色之病。
李时珍要她到诊所治病,杜娟不肯,非要呆在店中痴等邵元节回来。李时珍无奈,仔细斟酌了药方,便自回诊所取了药和药罐子,拿到店中来亲自给杜娟熬药。杜娟虽感不安,但事出无奈,只得含羞领情。
杜娟知道李时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