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康正自抹泪哭泣,这时白老二醒了过来,吕康忙拭了泪。白老二看了二人一眼,便要起身,钱娇关心地问:“老二,你是要上茅房么?”
白老二红了脸点点头,钱娇帮他穿好了衣服,白老二起身时身子有些发软,钱娇心疼地叹了一口气,瞟了吕康一眼,说道:“老二,茅房有些远,这晚上黑咕隆冬的,又有风,当心着凉了,你就在屋中解溲吧。”
白老二虽然年方七岁,但在一位陌生大姐姐面前方便感到很难为情,吕康乖觉地说:“你让他就在屋中方便吧。”说着下地穿了鞋走出门去,钱娇看着她掩上了门,没说什么。
吕康在外面站了一会,钱娇才轻声叫她进屋去,吕康推开房门,见钱娇脱了外衣坐在白老二脚那一头,正在替白老二盖严被窝。那只女人用的尿器盖上了木盖,放在床角落。
虽然天色并不太晚,但吕康也不好意思再摆龙门阵了,将金蚕蛊的木盒子放在屋子另一角落处,在桌上放了一碗清水和几个白米粑,吹灯睡下了。
钱娇在黑暗中久久难以入眠,她的心乱乱的,实在没有想到自已居然会和吕珠的妹妹同睡在一屋中,一些早已淡忘的人和事宛如破冰下的游鱼倏忽来去……
说起来已是九年前的事情了,钱娇记得杜娟和师父华小双摆龙门阵时不时提到吕珠这个人,那时钱娇坐在师父身畔烤火,也听到一些吕珠的事情,不过钱娇在遇见吕珠时,二人并未说过话。
有一天中午,钱娇在院外放了大木盆洗衣服,表弟王思安找上门来,钱娇知道表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边洗衣服一边听他说话。
王思安喝了一碗热水,说起自已来时在路上看见杜娟和两个女孩子在唱歌嬉戏,钱娇见表弟半天不说明来意,只是谈论那几个女孩子,钱娇慢慢听出了表弟的意思,原来王思安看上了杜娟的好朋友吕珠,想让表姐通过她小师妹杜娟作个媒,将吕珠介绍给自已。
女人天生就喜欢做媒的,钱娇认为这事不难,于是将这话说给了杜娟,杜娟听了有些为难,说:“大师姐,这事真是又巧又不巧,你有所不知,另有一个人也喜欢上了吕珠,这事恐怕有些不好办……”
钱娇微微一惊,忙问喜欢吕珠的人是谁,杜娟说:“这人是我相公从前的同窗骆公胜。”
钱娇想了一下,便问:“骆公胜和吕珠还没好上吧?”
杜娟轻轻摇了摇头,唇边浅笑说道:“他们还不认识呢,是这么一回事——前几天我和吕珠到东门外办事情,偶然在骆家开的馆子吃中饭,骆公胜正好回家来了,骆公胜在我和相公成亲时来喝过喜酒,因此认出了我,骆公胜和我说了几句话便走开了。谁知就在前天晚上,骆公胜突然来造访我老公了!
“我老公也有些奇怪他为什么突然想起上我们家来了!待骆公胜走了之后,我老公才笑着告诉我说,原来这骆公胜看上了吕珠,想托我做个媒人,我们认为骆公胜家境也还不错,人也规矩,便答应等吕珠从家乡回来后,找个机会跟她说起这事呢。”
钱娇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了一下,心有不甘,遂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既然他们二人八字还没一撇,我说这事还不算迟吧?你就帮大师姐一回吧——一边是你夫君,一边是你大师姐,你也不能这么偏心眼不是?”
钱娇心忖:“一边是你相公的昔年同窗,听起来平时和你们两口子来往也不多的;一边是你大师姐的表弟,论起亲疏来我应该还要亲一些吧……”
杜娟见大师姐眼巴巴地瞅着自已,感到左右为难,蹙眉道:“我已经答应了我老公,我老公已告诉给骆公胜知道了,现在没有变卦的道理啊……”
钱娇哂笑道:“看你说到哪儿去了!小师妹不过才十五岁,虽然成了亲,要想做媒婆还早着呢!嘻嘻,依我说呀,你们两口子不过算是给他们引见的中间人而已,还算不上是媒人吧——所以你不用这么为难的,其实成不成全是他们三个人自已的事情!”
杜娟听了脸上一红,低眸寻思这话,钱娇又道:“小师妹,你千万别把自已当正经媒人了,说出去也会让别人笑话的。我看这事嘛,最好就让吕珠自已来拿主意吧,无论是什么结果,那时谁也不会怪谁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呢?”
杜娟犹豫了一会,口气有些松动了。一来觉得钱娇的话不无道理,二来也不好驳了大师姐的面子,于是笑吟吟说道:“这样吧,过几天正好是我老公满二十岁的生日,我那天就请吕珠她们几个好朋友一起来热闹一下;到时候大师姐也带上你表弟一起来吃酒吧,事后我向吕珠挑明这事,让她自已选择,这样可好?”
钱娇心中暗忖:“我表弟王思安是巫蛊门管理仓库的弟子,如果他自已有本事和吕珠好上,又何必篼这么大一个圈子?由此可见王思安没有一点把握的……
“而骆公胜呢,他家中既然开了一家饭馆,家里条件想来也算是中等人户吧,很可能隔三岔五的还能吃上一顿肉吧……另外,骆公胜还和杜娟的相公华永信小时候是一起念过圣贤书的同窗,说起来算是正经人家的子弟,这样看来的话,吕珠多半会看上骆公胜吧?”
钱娇心中越想越有些不安,暗叹这事怎么这么遇上了!如果没有骆公胜来争,凭着杜娟两口子的面子,这事还有六层把握的……
钱娇本想说动杜娟干脆帮自已这边,然而这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