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婵闲坐无事。奇怪明儿就是丹皮花会了,今儿荣府里怎么没有一点动静。和柳儿、青儿出了翠苑。
信步走到昨夜遇到荣家大爷的那个石凳前,她有些脸红心跳,摸摸贴身小衫里的玉佩,心里涌动着怀春的欢喜。
不时有丫鬟经过,都匆匆往雎鸠楼方向去。
柳儿好奇地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看这些丫鬟好像满面欢喜似的。
骆婵这才收回思绪,抬眼瞧去。
果然,从东西两院不时走出三三两两的丫鬟婆子,脚步轻快地往雎鸠楼去。骆婵往前走了走,听她们议论。两个刚从西院出来一胖一瘦的婆子边走边聊。
“这次除了宝蝶还能有谁!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可不是,不用猜也知道是宝蝶了。那个人精这五年跟着二夫人没少溜须拍马。”
“小声点!”胖婆子警惕地望了眼骆婵主仆。见骆婵全不会意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快点走,能偷得片刻轻闲也好,总比对着那个病殃子强。”胖婆子拉着瘦婆子乐颠乐颠地去了。
骆婵示意柳儿去打探。柳儿也顺着人流走。挨近一个小丫鬟问宝蝶姐姐怎么了?
小丫鬟奇怪地反道:“你是新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柳儿讪笑着不置可否。小丫鬟无意追究,说府里的奴婢都猜这次府里选大丫鬟,肯定是宝蝶姐姐当选。说完眼里流出羡慕之色。
“大丫鬟有什么用?”
小丫鬟看了眼柳儿黑红的脸膛,掩嘴道:“和你说了也没用!你是厨房里当差的吧!”
柳儿傻笑一下,一张黑红的脸蛋透着忠厚。小丫鬟娇恁一声,“不和你说了,赶紧去桃园戏院子看吧,今年府里请了几家外戚和官家的姑娘也来做评判,肯定好玩。”说着热情地要拉柳儿。
柳儿借故弯腰提鞋,让她先走。才折回来告诉骆婵。
骆婵听完柳儿的话,一张白脸就青了。
原来晴芳园的姑娘们都去桃园戏院子了,独独没叫上她。当初宝蝶对她那么亲热,待知道她的身份,立时没了先前的热情。
她忍忍着心口的气,觉得荣家这园子再也呆不下去了。伸手扶住青儿,就要往回走。一手无意间摸在胸前硬物,一时又改了主义。
“走,去荣家大爷的院子瞧瞧去。”
柳儿提醒道,一个闺阁女子,去大爷院子怕是不好吧!骆婵薄唇翕了翕,斜睨她一眼,柳儿赶紧收声。
荣家大老爷的院子在荣府正门西侧,门前嵌着匾额“百福园”。
骆婵走进院子,但见花树交叠,小池清幽,廊桥阁楼,红漆翠瓦。相比那霁园,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免暗叹自己以前见识太少,这才是真正的天上人间。
走了几进屋舍,没见到一个奴婢。想来都去了桃园戏院子了。骆婵这样想着,不觉又往深处走去。眼前一丛花树掩映的琉璃瓦厢房,和晴居有些相像。
骆婵正欲转身折返。门开了,出来一个碧衫小丫鬟。模样端庄,却面无表情。远远望到骆婵喊了一句,“是给大奶奶送药来的吗?”
骆婵怔了一下,望着小丫鬟手里端着的铜盆。
那铜盆很大,小丫鬟端着有些吃力。见骆婵不语,小丫鬟放下铜盆走了过来。待她走近,看清骆婵衣着不凡,方觉自己冒失。
“奴婢香草得罪了,不知姑娘是哪位?”香草福了一礼,脸上的神情并无二样。
骆婵眉毛一挑,笑意布上了脸颊。没想到大爷府里还是有奴婢专心侍候的。“不打紧,起来回话。”
青儿上来说这是骆家大小姐,那香草依然一副面无表情地再福了一礼,“奴婢认错人了,以为是给大奶奶送药来的,多有得罪了。”说完转身回去端起铜盆,有些晃悠地走去后院。
荣家大奶奶,不正是那人的夫人!她捏了捏小衫里的玉佩,硬硬的透着一丝凉意。她不由紧走几步,揭了门上的挑线帘子,往屋内打看。
屋里寂寞无声,座北的朝向光线不足。骆婵半天才看清屋里的摆设,几样简单的家什,比她在晴居的屋子差远了。
难道大奶奶就住这样的屋子!她心里暗叹。忍不住去挑了内室的珠帘,看见靠窗的罗汉床上,一床锦被下睡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形。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药草味,令人捂鼻屏息。
忽听得香草和柳儿在窗外说话,骆婵才抽身退了出去。看见香草拎着磨得发亮的铜盆立在窗下,便问:“香草姑娘,你家大奶奶怎么了?”
香草犹豫了一下,大奶奶病了一年多,从百福园移到这处偏僻园子。说是有利于静心养病,实则是怕晦气污了百福园。第一次遇到一个关心相问的人,心里不免唏嘘。
翕了翕嘴角,只说大奶奶早产血亏,一直调养不好。其实她心里知道,大奶奶的日子怕是不多了,荣府的药都给断了。郎中昨夜出诊,大爷回来只看了一眼,又回府衙去了。
骆婵跟着哀叹一声,嘱她好好照料,移步出了百福园。回头再望一眼院门上的匾额,莞尔一笑。一路轻快地回到翠苑居所,拿出玉佩仔细瞧着。
心里想着荣家大爷说的话,“你这么美,不该受苦。跟着我吧!”不觉红晕罩脸,不胜娇羞。
看来大奶奶没几天活了,跟着大爷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骆婵打定主意,被冷落在翠苑西厢,不被邀请去桃花戏院的不痛快,都烟消云散了。
那边骆婵的欢喜自然流露,这边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