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朱道临的介绍,众人一片哗然,全都不敢相信区区操炮的士卒需要学习的东西,竟然比考秀才花样还多。
朱道临可没有心思管那么多,望向专注倾听的张拱薇:“实际上,炮兵的要求远比我说的还要多得多……”
“炮兵首先要求眼力好,其次是身材壮实,臂力较强,转身灵活,能有这些条件基本可以成为炮兵,但是在训练中还要逐步淘汰,不听指挥的,脑子不好使的,偷奸耍滑的都不能要。”
“因为,炮兵是个非常危险的兵种,每一个动作都有严格要求,否则没打到敌人也有可能先炸死自己,可一旦成军,一个营500名官兵操弄36门大小火炮,一个齐射就能消灭方圆一里的敌人。”
“要是再加上三个营2,500多名火枪兵分段齐射,一个500人的辎重营不停地供应弹药,哪怕多一倍的骑兵冲过来,都能轻松取胜……若是再有1,000到2,000装备短管火枪和改良马刀的轻骑兵,甚至可以全歼敌人!”
“轰”的一声惊呼乍起,所有人都像看鬼一样看着朱道临,有的振奋,有的疑惑,更多的则是感到不可思议。
朱道临可不管你信不信,上前拉住张拱薇,一起走到高台边沿,在他耳边低声请求:“张叔,送我几十个骑兵教官吧……我要组建两个营的骑兵,全部装备火器的军队不能没有骑兵保护,至少斥候骑兵是不可缺少的。”
张拱薇爽快地答应下来:“行,回去我就从家丁中给你挑50名上过战场的老卒,这些人都是一代接一代的骑兵种子,也是从小陪我一起练习马术的亲随……你先拿去用吧,等你练好了骑兵再还给我。”
“啊……万一有人愿意留在我那儿呢?”朱道临有些不太明白。
张拱薇一听乐了:“嘿嘿,只要你留得住,我没意见……这些人基本都是家生子,他们的爷爷辈就是我张家祖父的亲兵。老婆孩子都住在我家大院里,你以为你好吃好喝有银子就能留得住他们?”
朱道临恍然大悟:“对不起啊,张叔,我没别的意思。原来只是听说过,没见识过,所以一时半会儿记不起来了。”
张拱薇大度地哈哈一笑,拍了拍朱道临手臂,轻声嘱咐:“放手去干吧!不管别人是否相信全火器军队的威力。我是信了,放开手脚,老叔全力支持你!有什么需要老叔做的,你尽管说,记住了吗?”
朱道临安慰不已:“放心吧,张叔,半年之后,我一定给你送去一支人数达到5,000官兵、军纪严明训练有素的全火器军队!如果即将开始的海运一切顺利的话,我还能送给你一批蒙古健马。”
“太好了!兵在精而不在多,有几个营的火器兵我就心满意足了!挑选兵员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这就吩咐下去,先挑出12,000人出来留给你,省得到时候淘汰太多还要招,剩下的我让麾下将校带回去充实各卫所,忻城伯那边也要几千人。”
精神振奋的张拱薇说干就干,大声叫过麾下一群将校跳下高台,亲自进入三万多新兵之中主持一切。
朱道临回到徐弘基身后坐下,向他低声禀报赶走百余名水师老卒的全过程。
徐弘基听了恼火不已,当即就要命令两名镇抚赶回去,严厉处罚给他丢脸的百余人。被朱道临好说歹说劝住了。
徐弘基气消之后,无力地感叹道:“苦苦蹉跎了这么些年,我也不想再虚度光阴啊!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重整旗鼓,那些混球竟然不知道珍惜。这样的人我要来何用?”
“贤侄,你别劝我了,这回我非好好整顿军纪不可,否则下去的扩编如何号令三军?又如何能在九月底十月初发动至关重要的剿匪行动?”
“不瞒你说,我准备接收你的两艘300吨新船之后,立即把龙江卫的4艘战船和8艘还可以用的四百料快船。连同新招募的2,000新兵一起送到九江卫去,蹲在九江一个月亲自操练他们。”
朱道临脑子一转,计上心来:“在九江卫训练是否太过兴师动众?我看如果可行的话,不如把九江卫能打的官兵调过来,就在龙江卫到江阴这段水域训练,等练好之后,再悄悄集结力量,忽然杀上九江,估计效果会更好……这样一来,晚辈也能帮着做点儿什么。”
徐弘基立刻明白过来,哈哈一笑当即拍板:“好计策!一举多得,就这么定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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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万多新兵齐聚北城狮子山下举行挑选分流的时候,城中各卫所和五城兵马司的上万官兵仍然没有解除戒严,东厂和锦衣卫的一队队探子连日出动,到处搜捕刺客和被供出来的漕帮犯罪之人。
3,000水师官兵近百艘大小战船,依然拦在三山门外的水关和新河口,对过往船只展开严密搜查。
整个金陵地区的安宁祥和被一举打破,城里城外人心惶惶,原本横行于大街小巷的大小帮会、流氓地痞销声匿迹,市场物价迅速上扬,只有最该涨价的食盐在大量物美价廉的雪白海盐冲击下价格下跌,而且下跌的幅度足有五成之多。
水师和锦衣卫衙门趁机把扣押的十几船私盐抛向市场,弄得金陵城里城外三十万户民众不管是否缺盐,家家户户都买回十斤八斤回家存着。
南京官场一片慌乱的时候,南京镇守太监吴景贤、魏国公徐弘基、隆平侯张拱薇、忻城伯赵之龙、南京锦衣卫指挥使常延龄等十余人的奏折已经送往京城,详细描述皇帝任命的五军都督府指挥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