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天色刚亮,朱道临已在移民安置区展开巡视,看望集中安置在山脚下背风处的三百余伤病患者。
得益于周密的防疫措施,以及移民启程之前在宝山港等待台风过去的三天里,普遍接受了防疫防病知识的宣传教育,临时安置区的卫生环境令朱道临非常满意。
没有一个军民喝生水,大小便自觉前往淡水营官兵连夜挖掘搭建的五个大厕所,发现身边战友和乡亲出现异常立即报告医官。
再加上昨晚环绕安置营区燃烧一夜的篝火和防蚊菊草,绝大多数移民安然无姜,在地面上踏踏实实睡了一觉,起来便很快适应,千余名身体强壮的青壮表现更为突出,钻出帐篷就能干活。
因海上颠簸呕吐导致脱水的百余名病患者经过一夜休息和医官们的照顾,已经能站起来走出隔离区,回到亲人身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恢复的速度比预料的快,临时营区里的笑声也渐渐多了起来。
上午八点,一夜之间由大明水师变成大明海军的千余官兵准备完毕,带上淡水营陆军弟兄采摘的一筐筐野芭蕉和野柠檬,满怀自豪地登上战船,踏上归程。
码头上,朱道临率领昨夜任命的36岁淡水分舰队副统领西梅诺、33岁的参军长李长隆、25岁的总镇抚官谭岳、25岁的淡水警备司令杨大鼎、34岁的枪兵教官队长莱昂.胡安、27岁的淡水要塞司令刘永清、38岁的炮兵教官队长赛尔索.阿莫斯,以及40名雇佣军教官和16名昨晚任命的民政官员,目送肩负重任的7艘战舰先后驶出河口,在海面上列队完毕挂上满帆加速北去,直到最后一艘战舰桅杆上猎猎飘扬的火红军旗在视野里变得朦胧,众人才返回营区。
半小时之后,结束会议的文武官员带着各自的任务匆匆离去,朱道临带上38岁的心腹幕僚江照寰,在30名荷枪实弹的亲卫的护卫下,乘坐即将离去的西班牙驻军转让的巡逻快船前往北岸。围绕淡水河口方圆五公里进行实地勘察。
朱道临一行在4公里长的河岸和3公里海岸走了一圈,再穿过月亮山西麓与大海之间,顺着小河绕返回原点,一个上午转眼过去。
朱道临站在凹凸不同却非常坚固的石头江岸上。遥望隔着1.6公里河面的南岸营地久久不动,脑子里反复对比海边平整的海滩和脚下这片长宽300余米江岸的优劣,最后还是决定把首批急需的物资放到脚下这片江岸上。
虽然这样做很可能引来军民的震惊和疑问,但总比放在南面3.5公里那片一览无遗的海岸上更安全,更保险。
“将军是否想在此地建个码头?”
已成为淡水民政总管的江照寰边问边擦汗。边上的亲卫立刻送上还剩半壶茶水的军用水壶,长时间置身于火辣辣的阳光下,每个人身上都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衣袍上军装上全都凝结一道道白色的盐晶汗渍。
朱道临深吸口气,环指一圈:“这片河岸距离出海口3.5公里,地基坚固,地势比较平缓,只需前出数米就能获得4米以上的水深,停泊2,000吨货船没有任何问题。”
“其次。距离出海口3.5公里,有了防御纵深,所以非常适合修建百米长的永固码头,只需在距离海岸60米左右的两个小山丘周围,建造两座高15米长、宽40米左右的连体棱堡,再装上十几门大口径要塞炮,就能守护这片长宽3公里以上的平坦区域。”
“而且,还能与南岸即将修建的炮台山要塞南北呼应,彻底封锁江口方圆5公里的海域,建好之后对手开来500艘战舰我都不担心。”
江照寰哈哈一笑指向北面:“北面3公里外那座刚被你命名是小北山。前面2.5公里就是大海,对手完全可以从那片海岸登陆钻进来。”
“围绕40多米高的小北山再修一座大型要塞不就行了?”朱道临回答。
曾担任半年虎山庄园木器厂总管的江照寰连连摇头:“南岸的炮台山要修一座南北三百米的坚固要塞,北岸靠近出海口的地方修两座40米见方的连体堡垒,又在北面方圆数百米的小北山上修一座大型要塞。且不说要花多少银子,石料也可以就近开山获取,但人工怎么算?”
“至少需要2万人不停地挖河沙、开石头、烧石灰、烧砖瓦、上山砍柴,就连煮饭做菜的婆娘至少也要500人,否则两年之内肯定无法完成,可半年之内。我们能运来1万工匠和5万青壮劳力吗?”
朱道临点点头:“没有问题,从十月份开始,淡水分舰队至少会增加3艘700吨以上的远洋货船,2艘500吨级的新型三桅战舰,每次运送的移民可达8,000人……”
“就算每月跑两个来回,明年春节前后也能来回10趟,半年内拥有10万人不成问题,哪怕其中4万人开荒种地建房子也够用了。”
“我看有点儿悬,除非能从我们虎山庄园运来几十船钢筋水泥,可这也不可能啊!哪怕有这么多船,也没这么多货。”江照寰再次摇头。
朱道临不由咧嘴一笑:“好主意,我试试看吧,哈哈!走,过河吃饭去,肚子饿扁了,吃完饭你还要去上游规划三大居民区修建,我也要到西面的海边去看看。”
“西梅诺带领我们的军官和教官队几十人拿着我的设计图忙了一上午,估计有很多问题要找我,晚上我还得出去赴约,天枢阁的船恐怕已经在找我了。”
“我不在的时候,所有一切还请你多费心,但切不可太过劳累!好了,上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