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开了一夜军事会议的朱道临等人,再次登船继续北上。
接下来,朱道临还要在北海舰队的大本营刘公岛停留一天时间,听取北海舰队将校们的汇报,及时处理和完善各项备战工作,为一个月后发动的收复辽东战役,展开全方位的准备。
朝阳普照的海面上,升起半帆的大船在蒸汽动力推动下,徐徐加速。
患得患失百感交集的徐弘基和张拱薇略作商量,双双走到并肩站在前甲板上欣赏美丽海景的朱道临和吴景贤,皱着眉头,严肃地询问朱道临到底在北方拥有多少兵力?
朱道临向满脸不忿、来到左右的两位义弟徐文爵和张德义点了点头,含笑望向顶着黑眼圈的徐弘基和张拱薇:
“啧啧,这下可好了,一大早就被我老叔拉到这儿问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我才向他老人家解释清楚,你们又来了……看来,大家都认为我要造反,对吗?”
“少废话!事实摆在那儿……你没有皇上和朝廷兵部的准许,竟然偷偷摸摸征召数万兵力,日夜苦练,这不是公然造反又是什么?”徐弘基严正地质问。
朱道临不以为然地瘪了瘪嘴:“什么造反,真要造反了,你们还能安稳坐在船上?你老别忘了,年初皇上可是下旨责成我尽快组建威海卫、浮山卫等三个卫的,有这么多兵员并不稀奇。”
“更何况,青岛基地一直是驻扎朝鲜和辽东沿海岛屿的东江新军的兵源输送地,哪怕征召十万兵员,日夜训练也很正常,一切都是为了收复辽东,仅仅是这个理由就足够了,谁也别想陷害我。”
张拱薇不耐烦地解释道:“没人想陷害你……贤侄,你说句实话吧,除了青岛的60,000兵力以外,你的东江新军究竟有多少人马?弄不清楚我们都不放心啊!”
朱道临一听收起笑容:“实不相瞒,东江新军除了原先的两个师15,000将士之外,开春前后又再次在流落朝鲜的辽东民众中陆续征召24,000余名新兵。”
“截至上月底,初步完成第一阶段训练的24,000新兵已装备火枪、火炮,编成两个步兵师和一个骑兵师,如今正在进行第二阶段的训练。”
“除此之外,刘公岛训练基地同时扩编了两个海军陆战师共15,000新兵,一个月后将获得海军陆战第五师和第六师的番号,这两个师将会和驻扎广鹿岛的海军陆战第二师一起,组成攻打金州卫和旅顺港的主力部队。”
“届时,北海舰队将全力予以配合,彻底收服被辽东鞑子霸占的金州。”
徐弘基和张拱薇等人倒吸了口凉气,吴景贤再次发出一声无力的长叹。
“我的天哪!不算青岛里里外外60,000人,仅是朝鲜和辽东沿海各岛,总兵力竟然高达80,000人了?”徐文爵终于发出一声惊呼。
徐弘基捻着胡须,一时仰天长叹:“好在你朱道临是我们自己人,好在你身上流淌着老朱家的血脉,否则什么时候被你弄死都不知道啊!”
“怪不得你敢铤而走险,不惜得罪天下人也要一意孤行,怪不得你对说服皇上信心百倍,现在我总算明白了,总算明白了啊……”
……
……
在塘沽港数千军民惊恐万状的注视下,冒着滚滚浓烟的500吨级蒸汽船,逐渐减速,进入了河口,以20公里的时速开向天津城北的三河口运河码头。
等到大船在码头靠泊时,天津城里城外一片震动,数以万计的军民涌上城头,又或者跑出城外,大河两岸站满了数以万计目瞪口呆的围观人群。
由于吃水较深,蒸汽船根本就无法沿着北运河河道北上通州,朱道临一行只能在三河口的四海商行自有码头下船,换乘马匹和商行的马车,赶赴两百里外的京城。
崇祯七年,七月初十,下午两点。
风尘仆仆的朱道临一行,终于顺利抵达朝阳门外,立即被守候已久的数百锦衣卫和御马监骑兵迎进城门,赶赴皇宫。
朱道临的两位妻妾和爱子,在皇后派来的四名宫女和一群小太监小心翼翼地服侍下,登上了皇家专用的四轮豪华马车,在一对内廷侍卫的护送下,走在了队伍的后面,进了西华门便离开队伍径直驶向后宫。
朱道临和徐弘基等人,仍然需遵循禁令,下车步行,在一群太监的引领下,前往养心殿叩见年轻的崇祯皇帝。
在朱家统御江山的两百多年时间里,坐镇江南的三位股肱之臣不经请示同意就齐齐奔赴京城叩见皇帝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虽然由徐弘基、张拱薇、吴景贤和朱道临联名奏报的请见奏章在一天之前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式送递到京城,但还是引发了崇祯皇帝和文武百官的巨大震惊和猜疑。
事到如今,已是全城皆知,议论如潮,谁也不知道江南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绝不会出现这等有违常理的情况。
正因为如此,崇祯皇帝下达了“一到京城立即入宫奏报”的诏令,并在聪颖宽厚的皇后提醒下,直接将朱道临的两个妻妾和不满周岁的嫡子接进坤宁宫。
……
……
养心殿内,满脸不悦的崇祯皇帝接受四位重臣的跪拜,强忍满腹的疑惑与恼怒,吩咐平身看座。
平时高高在上无比显赫的魏国公徐弘基、隆平候张拱薇和南京镇守太监吴景贤,此时已是满头冷汗,惶恐不已,仍旧跪在大殿中央,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唯独首次换上御赐蟒袍的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