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见伽罗指责杨坚和李昞,已然看不下去:“伽罗,你闹够了没有?如若不是你那自作聪明的姐姐茱儿,连累了我们,至于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吗?你现在倒担心父亲来了,早些时候你们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拒绝你姐姐啊?”
沙华的话把伽罗问得哑口无言,沉吟了片刻,不仅放声痛哭:“是我害了父亲,是我害了……”
杨坚抚摸伽罗的肩膀:“如若现在回去救岳丈大人,应该还来得及。”
“我等愿随公子一起前去搭救。”那几位裨将回应杨坚。
杨坚点头:“如此甚好,李兄弟,你护送诸位出城,我和诸位将军回去搭救岳丈大人和赵大将军。”
伽罗却道:“夫君,我也随你去。”
“我也随……”李昞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沙华拉了回去。
沙华道:“你们去便是了,只求把虎符给我们,我们在城外等候你们便是了。”
杨坚劝道:“伽罗,这一路很危险,你还是随着李兄弟一起出城吧。”
“不,”伽罗紧紧地拽住杨坚的胳膊:“我愿与夫君和父亲共生死。”
杨坚很感动,摸了摸伽罗的脸蛋:“好,我们一起去。”
伽罗把虎符交给了沙华,沙华却已经迫不及待地拿着虎符,纵马来到了北城门,高举虎符大喊:“大冢宰虎符再次,我等乃是大冢宰的家眷,大冢宰有令,打开城门放我们出去。”
守城的将士拿过虎符检验,确认无误,命打开城门。沙华催促这李昞,带着诸位兄弟和嫂嫂们匆匆离开。
独孤陀见伽罗不跟着一起出城,哭闹了起来:“姐姐,你若不随我们一起走,兄弟们欺负我怎么办?”
伽罗抚摸着独孤陀的小脑袋:“陀儿,你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出了城之后,去桃花庵里找母亲,若是姐姐不能回来,一定要好好听母亲的话,照顾好自己和母亲,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好吗?”
独孤陀还是闹腾:“不要,我不要,我就要和姐姐在一起,他们都是坏人。”
伽罗很是着急,看着高颍:“颍哥哥,你把陀儿带走。”
“我也要随你们一起去,遇到危机,多少我也能为你们出出主意。”高颍本就没打算出城门。
伽罗着急地:“你保护好陀儿,如若我们有什么不测,他就是我母亲唯一的依靠,我不想她老人家孤独终老。”
高颍无可奈何,只好答应了伽罗:“你们可得小心,我和陀儿在城外等着你们。”
伽罗和杨坚目送着高颍带着独孤陀最后一个走出城门,北城门又重新关闭,便策马转身,躲过追兵转向另一条街道,与众裨将一起一路向独孤府奔袭而去。
伽罗和杨坚并驾齐驱,杨坚只看着伽罗的面容,很欣慰:“伽罗,你真的不害怕?”
伽罗笑得很甜:“莫非你忘了九年前,这样的生死,我们经历了很多次,我相信不会这么轻易就死在宇文氏的手上。”
“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为何大姐茱儿派人送来虎符,却不自己随我们一起出逃,莫非她不怕宇文护追究她,陷害她?”杨坚说道。
杨坚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伽罗,伽罗方才只是担忧了四姐沙华的安危,原以为茱儿本来是宇文氏的媳妇,不会受到牵连。可这次却又不一样,意图联合赵贵屠戮宇文氏的是茱儿,宇文护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这么一想,伽罗觉得茱儿的处境是最危险的,却又想不出办法来,只好安慰自己:“大姐茱儿向来是冰雪聪明,她一定有锦囊妙计可以化险为夷的。”
只是这种安慰太假,仍然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可此时她与父亲和大姐一样都置身在绝境之中,能救得了一个便是赚了,救不了也许连自己也活不了。到那时,能与姐姐一起九泉之下相会,终究也是有个伴了。
独孤府门外被宇文护的府兵围得水泄不通,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被清风裹挟着,伽罗险些呕吐了出来。
“伽罗,你怎么样了?”杨坚很担心伽罗的身体:“如若你见不得杀戮,就不要进去了。”
伽罗强撑着:“不,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快去救人啊。”
杨坚撕下一块衣襟,蒙上伽罗的眼睛,自家下马,把伽罗抱到赤练马的背上:“相信我,相信赤练,你什么都不要管,什么都不要怕,不要自己解开。”
伽罗点点头,杨坚这才骑上伽罗方才的坐骑,挥剑杀了进去。
独孤府的院子里,已经横尸遍野,仅凭独孤信和赵贵两个身经百战的将帅,便杀了近千名的敌军,杨坚也喟叹老将的宝刀不老,更加杀得英勇了。
“岳丈大人,赵大将军,坚儿和诸位将军来支援你们了!”杨坚冲着包围圈里大喊,是希望可能体力不支的独孤信和赵贵能振作起来。
果然如杨坚所料,听到有支援的独孤信和赵贵,本来已经筋疲力尽,身上也背负着多处伤痕,却又打起了精神。
有敌军想冲着伽罗放箭、砍杀,杨坚一边杀敌一边保护着伽罗,赤练马身手也很灵敏,有杨坚照顾不到的时候,赤练马也躲过了多次的袭击。
一番残酷的激战,终于把围困独孤府的敌军杀的片甲不留。杨坚下马走到独孤信的面前跪下:“岳丈大人,坚儿来迟了,请随坚儿一起速速离开。”
独孤信艰难地用手中的剑支撑着身体,伽罗解下蒙着眼睛的布条,看父亲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