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煊虽在宫中待了八年,但各州牧之子和皇子们都是分开的,所以他并不认识穆月白和魏黎初。而穆月白和魏黎初的相识只是个巧合。
夏煊在同艺馆受了气,哪里咽得下,回去的路上便说要整治他们。有人出主意说找几个人去把梅凌雪和墨韵给偷偷抓来,再慢慢处治。只是那晏青是个厉害人物,不好办。夏煊还不算糊涂,知道在自家地盘上监守自盗只会给自己找麻烦,不同意这么做。
与他同行有个叫王天顺的,是个监税官,给他出了个主意,“二公子,我倒有个主意可以帮您整整那同艺馆,又不会给您惹一身骚。”
“说来听听。”
“同艺馆的税一向是由我征收的,马上又要收上一季的税了,到时我可以动一点手脚,陷她们个匿税罪,将那梅凌雪抓来交由州丞处理,您再叮嘱州丞大人多关照关照她不就行了。”
夏煊有些疑虑:“京城税务是由朝廷直接管理,我爹也管不着。州丞不过是我爹的佐官,如何管这事。”
王天顺又道:“二公子不知,现今这管京城商税的太府寺与户部职责不清,许多具体事务都由我们下面的人直接处理。我到时可以暗地操作把梅凌雪弄到州丞那里,由他先行处置。这种小事上头一般是不会管的,只要上供税额足够就行。而且地方也有帮助朝廷收税的职责,就算被上头发现,就以这一条来搪塞,上头也不会过分苛责。这一切都由我来安排,全与公子无关。您看如何?”
夏煊略作考虑,随即问道:“你这法子也行,只是这匿税罪能怎么处置?”
王天顺答道:“商税是大税,商家匿税可以判他到牢里待两年。只要关进牢里,想怎么惩治还不是您说了算。再去封了同艺馆,彻底为您出这口恶气。”
夏煊奸笑了两声,道:“好,就这么办。这事由你来做,事成之日我一定好好谢你。”王天顺得了许可便自回去部署去了。
次日,夏煊把静媛的事禀告他爹,他爹大怒。
夏煊趁机说道:“爹,不如让我带些人去同艺馆把她给带回来。”
夏守拙道:“不行,家丑不可外扬,这么做只会把事情闹大。此事不宜张扬,需小心处理。去看看你大哥回来没,若是回来了就让他立刻来见我。”夏煊便退出去让人去找他大哥。
夏煜刚回府,听说他爹急着找他,便直接到他爹的书房去,见他爹面色愠怒,便小心问道:“爹,找孩儿何事?”
夏守拙道:“我让你找静媛,你一直找不到。如今她出现在同艺馆那种地方,你竟不知道?”
夏煜之所以没有管这事,不过是认为静媛在梅凌雪那里比在夏府好而已,“近来兵部繁忙,其他事也没在意,所以不知静媛的行踪。”
“哼,在兵部任职,府里的事就不管了?”
“孩儿不敢。”
“不敢就好。你去处理一下静媛的事,别让她再在那种地方给我丢人现眼。”
“是。”
从夏守拙的书房里出来,夏煜便吩咐人去同艺馆找静媛,传达他爹的话,让她自己先避一避。那人去同艺馆并没找到静媛,便回来向夏煜回了话“同艺馆里的人都说静媛小姐离开了,去了哪里却不知道。”夏煜便照这话回了他爹,并说明同艺馆里无人知道静媛的身份。夏守拙不过是着令夏煜继续秘密查找,也并无其他安排。可见他只是嫌静媛待在风月场所丢夏家的脸而已,能不能把她找回来倒不那么重要。静姝代嫁已成定局,若再大张旗鼓地找静媛,只会把这事泄露出去。
夏煜与静媛虽不同母,也谈不上兄妹情深,但皆为庶出,多少有些同病相怜之感。夏煜不欲为难静媛,也就照从前那般敷衍行事。
墨韵性子傲,受了那么大的侮辱后,不愿再出来见人,连每餐饭都是让丫鬟给她端到房里。柳心言知她平日里去看望她。
柳心言敲了敲墨韵的房门,没人答应,又敲了几下,方听见里面有人轻声问了句“谁啊?”柳心言答道:“墨韵姑娘,是我,柳心言。”等了一会儿,墨韵才来开门让她进了屋。
这是柳心言第一次进墨韵的房间。房里收拾的十分整洁,窗明几净,闻着有淡淡檀香。房中间一张圆桌,左边是绣床。右边靠墙两个书架,架上的书码放得很整齐。书架前一张大桌,桌子一角堆了一叠书家法帖,另一角放了一架大小不一的毛笔,一方石砚,中间镇着一张宣纸,笔搁上搁了一支新蘸过墨的毛笔。桌旁一只广口高瓷甁,瓶中插了几卷书画。上次在晏府买的那盆兰花还在窗前,花已有些枯萎。
墨韵让柳心言坐了,仍去写她的字。柳心言放下书,对墨韵说道:“我怕你一个人待在屋里闷,所以给你带几本新书来。”墨韵依然写着字,“多谢。你家的书倒一向耐看。”“我们书社每一种书都是我爹读完觉得好才拿来卖的,他挑书自有一套原则。”
墨韵同柳心言说了几句,都是些关于书的事。柳心言见她不是很想被人打扰,便早早起身出来。自己心下叹息一番,又想到静媛不知道怎么样了,心情更是低落,回到账房,也无心做事。
锦枫正在准备应付商税之事,见柳心言无精打采的,便问道:“心言,怎么没什么精神?是不是前几日算账太累了,今日要不就先回去?”
柳心言道:“不是,只是有点担心静媛,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锦枫道:“原来是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