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院子里。
程老黑父子俩鸡飞狗跳地折腾了半晌,这才进入了和谐的气氛中,直至此时,程老黑才望向了燕青,脸不红,气不喘地道:“你就是燕青,燕小乙?”语气中有着几分探寻和好奇之意。
“呵呵……”
“大哥,您不记得小弟了?”
燕青闻言,先是露出了几分尴尬,接着面露几分神秘地笑容,神态淡然地笑道。
大哥?
小弟?
这是什么个情况?
程老黑一时愣在了原地,满色狐疑地瞧着燕青,自忖道:“噫,这小伙子看上去长得人模狗样的,怎地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这么不着调呢?”
想到这里,程老黑迈着大步,走到燕青前,瞧着他的面容,瞪大了眼珠子,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后,这才紧锁眉头,神态狐疑地摇了摇头。
“呵呵,倒也不怪大哥。”
“大哥已下凡多年,许是还没觉醒前世记忆,认不出小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不过,大哥就让小弟站在这里与你叙旧吗?”
燕青波澜不惊地直视着程老黑,一双眸子清亮,唇角微微勾起,露出几分淡然的笑容,嘴唇张合,说着一些让程老黑听不懂的话。
不过,燕青最后的一句话,程老黑却是听不懂了,闻言不禁尴尬地笑了笑,接着把燕青态度亲切的迎进了正堂。
……
正堂内。
程老黑正襟危坐于堂上,堂下左侧首位坐着燕青,右侧首位坐着程处默,堂内的歌姬已经散了,整个空旷的大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和添酒摇扇的三五名侍女。
菜肴齐备,美酒飘香。
燕青静静地坐着,品着美酒,眸子愈加清亮了几分。
就在这时——
程老黑咕咚咕咚饮了一大樽酒,黝黑地面膛都有些红润了,长长地吐出一道浓郁的酒气后,程老黑有些迫不及待的咧嘴一笑,抚着长须,问道:“额……这位小兄弟,你方才为何见了俺要喊大哥啊?”
“俺若是记得不差,咱俩第一次见面还是在西城门的那次吧?”
燕青闻言,脸上笑容不减,呵呵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点头又摇头?
这是啥意思?
噫……这小子跟那些酸儒一样,就喜欢说话藏一半,真不讨人喜欢!
正当程老黑满心郁闷地时候,端坐在右手首位的程处默猛地脑袋一昂,面色通红,像只兴奋大公鸡般,忍不住开口道:“爹,这事儿你问俺,俺知道。”
嗯?
程老黑转头一瞧,迎面对上了程处默那一双亮闪闪的眸子,神情一怔,接着便勃然大怒,也没有顾及坐在一边的燕青,就拍着酒案斥责道:“你个瓜怂,整天‘俺’‘俺’的,他娘的,你就不能好好讲官话么,尽给老子丢人显现!”
摊上这么一个爹,程处默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程处默没来由的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却连一句辩驳也不敢说,反而脖子猛地的一缩,垂下脑袋,安安静静的做起了一只呆萌小鸵鸟。
没想到,程老黑见自家儿子这番怂样,心里更加气愤了,又是猛地一拍酒案,继续唾沫横飞的骂道:“你个瓜怂,方才不是争着抢着要说么,怎地现在又不说了?”
“瓜怂……”
“老子英雄一世,咋就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玩意儿!”
这一幕,把燕青看得都呆了,抬眼望着对面低垂着脑袋,始终默不作声的程小黑,这一刻,燕青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嘴角微微抽搐着,却同样不敢说话。
唉~~~
程小黑呀程小黑,你说你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爹呢?
燕青充满同情地瞧了一眼程小黑后,然后便跟程小黑一样,默默低下了脑袋,专心致志地对付起了酒案上的菜肴。
提到菜肴,燕青又是一阵无语。
酒案上,此时除了一壶酒外,还摆着六个盘子,两个果盘,两个菜盘,四个肉盘,看上去是那么合乎规矩。
但问题是……燕青竟然在这四个肉盘里,瞧见了一样很不得了的食物,这不是龙肉,也不是凤爪,反而是一片片切好的精熟牛肉。
牛肉!
这是在燕青后世看上去一样非常普通的食材,但在大唐贞观年代,却是一件非常难得,甚至是几乎见不到的食材,因为……在唐朝吃牛肉,是犯法的!
没错!
就是犯法!
隋朝末年,硝烟四起,战火连连,给百姓和朝堂造成了非常严重的经济损失,尤其是百姓最关心的两个问题,耕地和耕牛。
耕地自不必说,大门阀大氏族非法圈地,这在历朝历代已然成了一种大趋势。
唐朝建国后,因李唐本就是由于关陇门阀的支持下,登上了帝王的宝座,所以李渊和李二俩父子虽然对于这些大门阀、大氏族代表的地主阶层,这些百姓的吸血虫,恨得牙根直痒痒,但除了以法约束,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耕牛不同,耕牛对于百姓来说,那是种地的好帮手,但对于一些大地主来说,却是一种难得的美食。
所以,英明果断的李二同志,便在贞观初年颁布了一道圣旨。
唐朝的百姓,禁止吃牛肉,而且牛马主人若是随意杀掉自己牛或马,不仅要杖责四十大板,还要服苦役一年。
这道圣旨一出,天下百姓立刻欢呼叫好,就连那些有钱有势的富贵人家,也不敢吃牛肉了,但是……这对大无赖程咬金来说,却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