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湛微微睁开眼,不满的瞥了容婉一眼道,“你该是等这曲奏完,如今这乐声早已断了,再听也没什么意思了。”
说完,他便摆了摆手,示意乐声停下。而那穿着白纱的娘子纤细的手指一松,乐声嘎然而止,而她则是坐在墙角,垂着眉目。好似木头一般。
容婉才不理会荀湛说的什么,毕竟她以为,荀湛叫她过来,自然是有正事要说的,而并非是坐在此处。听着乐声,渐渐入眠。
想着,容婉便微微有些不免,负气一般的坐到了一旁,道,“乐声固然动人,可若是如此沉醉,哪日别人忽而让人致了命也实属平常。”
说此话,好像会有人想要谋杀荀湛一般。
放在坐在角落里的白纱娘子连忙站起身来,好似容婉说的便是她一般。
倒是荀湛若无其事的坐起身。看了那白纱娘子一眼,道,“白瑾,去吧!”
那被称作白瑾的女子微微抬了抬头,可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只见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福了礼,抱着琵琶匆忙的走了出去。
路过容婉之时,那飘起的衣衿拂过容婉的手,却有些冰凉刺骨。容婉状似无意的看了那远去的身影一眼。
“怎么,你是看上她了?”身后的声音响起,容婉顿了顿,而后转过身。冷清的看了荀湛一眼,“国舅爷忘了,阿婉是女子之身,不是能陪国舅爷喝酒找乐子的郎君,又怎会看上一名女子?”
荀湛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而后又十分“诚恳”的问道。“那你可是有看上的男子?”
幸好此时容婉并未喝茶,不然这茶水定会喷的满屋都是,饶是容婉再冷静,也不免白了荀湛一眼,恶狠狠道,“我倒是觉得国舅爷十分好。”
荀湛皱了皱眉,似自言自语道,“怎么,你是看上本国舅了不成?可是本国舅可不想要你暖床。”
对于一个曾经说自己比不上霓裳阁娘子三次的人,容婉早已习惯了荀湛这般没轻没重的话,也学会了不恼不生气,只是接了一句,“国舅爷同我正好想到一处,我也不会做替别人暖床之人。”
眼前的娘子到底是学会同他斗嘴了。
荀湛也不再往下接她的话,只是坐直了身子,表明了自己唤她过来的意思,“今日烟云楼之事,你可清楚?”
说到正经事,容婉倒不如方才一般,恨不得同荀湛相距千里之外,不过是点点头,应声道,“此事早已传了出来,我自然清楚。”
接着,容婉便将她所打听来的消息又重复了一遍讲给荀湛听,却见荀湛轻轻一笑,街坊之中传的话正好是他想要流传出去的。
良久,荀湛又接着问道,“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容婉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要问什么,自然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国舅爷要问什么,不如直说便是。”
她并未正面回答荀湛的问题,自然荀湛也懒得同她计较。
“今日十三王爷临走之时,严仁上前挡路,是你安排的?”荀湛直接问了自己的疑问。
容婉顿了顿,他又怎会猜出此事同她有关的,她并未直接参与到此事当中来,便是道,“国舅爷以为呢?”
荀湛倒是不满意容婉反问于他,因此抬了抬手指,丹凤眼微挑,似笑未笑道,“你不如实话实说。”
容婉深知上位者的威严不能时时挑衅,毕竟她方才已经堵了荀湛几句,而荀湛并未理会于她,这次既然说了,怕是不能容忍才是。
容婉对于这个道理,自然是懂得。
因此她直接切入正题道,“兄长在军巡院担任左巡使,但右巡使严仁仗着自己的父亲是刑部侍郎,便为所欲为,我不过是想了个方法教训他一下而已,谁曾想,十三王爷下手的狠了,竟然直接将人打死了。”
容婉并未否认自己的意图,因为在聪明人眼中,你只要说了谎,便会被人看穿,语气多费口舌,还是直接说出口更为省时省力。
不过她轻飘飘的说谁知十三王爷将严仁打死了,倒是胆量够大,而容婉的此番作为同荀湛所料不差,荀湛也不过是忽而想知道容婉会不会对他说假话。
如此试验了一番,心情倒是不坏,而后又细细讲起了今日的局势,“今日大理寺卿带侍卫去捉拿十三王爷之时,在路上被人绊住了手脚,以致于行动迟缓一些,若是十三王爷未被严仁来住,而是安稳的回了府,此案便已经是输了。”
容婉点点头道,“我知道,若是十三王爷回了府,无凭无据,自然是难定罪的。”
因此,此局便是严仁成了一个有用的棋子,不过这棋子,命运到底是十分悲催,怕只怕身为严仁父亲的刑部侍郎严耿,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容婉忽而想到,十三王爷如今不过是降了一级,想要收拾一个人仍然是轻而易举,严耿自然不会硬碰硬,不过这样一来,怕是严耿会将全部的仇恨放在军巡院中,而这自然需要军巡院的最高官员来担任。
如今,洛景钰的地位怕是堪忧。
荀湛站起身,伸手倒了一杯碧螺春,品了一品,而后道,“有件事你不用担心。”
容婉一愣,回过神来,看向荀湛,问道,“什么事?”
荀湛答道,“严仁之死,怎么看都同军巡院没什么关系,一来,他挡住了十三王爷的去路,惹得十三王爷的愤怒,这才丢了性命。”
“可细想来,十三王爷被带到大理寺之前,是无法行凶的,因大理寺卿同众多侍卫都在,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