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知错了,请求陛下给予臣更重的处罚…”,严嵩跪在大殿下,哭诉着认了半天错,腿都有些麻了,嗓子也有些哑了。
“好了,起来吧,别总跪着了…”,朱厚熜皱皱眉头,终于开口说话了,其实看着严嵩这么一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头,跪在那里哭哭啼啼的,他心里也有些不落忍。
毕竟这个臣子,自己当初是那么地喜欢他,那么地信任他,而他也是那么地懂得自己的心思,知道该怎么讨好自己,哄自己开心,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老头确实是打心眼里对自己好。
“臣不敢起来…”,严嵩虽是这样说,但听到朱厚熜终于开口说了软话,心里还是一阵喜悦,“臣犯得错误太大了,陛下还能宽宥臣,臣实在是…愧对陛下!”
却说严嵩这些日子以来,也感觉到了朱厚熜对自己的疏远与冷淡,甚至自从夏言归朝以来,朱厚熜再也没有单独召见过自己。
严嵩很惶恐,这个样子可是比撤掉自己内阁首辅的结果还要可怕,长此以往,自己在内阁中还能有位置么?
于是严嵩便每日都来宫中候着,可一直也见不到朱厚熜的面,今日终得召见,严嵩便把自己这些日子积攒的情绪,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好了,既然是愧对朕,为什么还要来见朕?”,朱厚熜虽然这样说,但也算不得什么严厉的诘问,“只要是你知道错了,以后能够改正,那便是好的。”
“陛下恩情,臣结草难报!”,严嵩又是咚咚两个响头,“臣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做下了这等腌臜事,臣该死…”
“朕既已处罚过你,你就不用再在这里做如此形态了…”。显然,被严嵩“哭了半天丧”,朱厚熜心下也有些烦了,“朕令你纳的六万两银子。你都准备好了吗?”
“臣已经上缴给户部和兵部了…”,严嵩连忙接口说道,“而且臣又向陛下的私库多纳了两万两银子。”
“惟中,看来…你真的很有钱啊…”,朱厚熜冷笑着说道。
“陛下恕罪。臣这些本就是不义之财,如今还怎敢留作私用?”,严嵩抬起头,顺势抹了抹眼泪吗,“臣把自家的宅院都已经卖了,只盼皇上能够稍稍原谅臣前番所犯之罪…”
“朕刚才说了,有这颗认错的心便是好的…”,当然,朱厚熜也不太相信,严嵩会为了多缴点钱。把自己那座大宅院都给卖了,但是他也绝不会想到严嵩这段时间,到底贪污了多少钱。
“惟中啊,此次被朕处罚,心里头是不是有些恼怒啊?”
“臣不敢!”,严嵩一脸的肃穆,“陛下已对臣如此宽宥,臣心中再有怒气,那可真是不识好歹了,臣现在心中只有对陛下无尽的感佩之情。”
“朕不是指这个…”。朱厚熜微微笑道,“朕是指你被彭岳举证此事,心里是不是很不舒服啊?他毕竟是你的女婿啊…”
“臣…臣…”,严嵩呜咽两声。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臣心里委屈啊,臣也没想到彭岳会做出这种事!”,严嵩语罢,便又放声哭泣起来。
当然,这次严嵩哭泣。可就不是完全的惺惺作态了,因为一想到此次被彭岳暗算,而且还让朱厚熜如此明确地点拨出来,严嵩肯定觉得面子上不好看,心里头也是恼怒与委屈。
“好了,不要再哭了…”,朱厚熜撇撇嘴角,忍住了一丝笑意,其实眼前一帮有势力的大臣明争暗斗,拼得你死我活,作为一个帝王来看,有时候真的是很高兴的。
一开始他赐婚彭岳与严嵩的女儿,就是想要借两家的势力来压制夏言,但当时也存了彭家会与严家合并导致势力大增的担心,但如今看来,竟是他们内部出现了裂痕,朱厚熜有如何能没有一丝快意,看来事情都朝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啊…
“陛下,臣心里头委屈,但有些话不得不说…”,严嵩止住哭声,抬起头来,缓缓说道,“臣把膝下独女嫁给了彭岳,可却换不回他的心来,可叹我与他翁婿之情,他却反过来要帮助夏言,臣实在是惭愧得紧…”
本来严嵩想说什么,彭岳貌似忠厚,但所图甚多,野心勃勃,不可不察之类的,但后来便觉得说这些话有些不妥了,因为这样一来,就显得自己小肚鸡肠,存了报复之心。
况且自己这样一说,也显得自己可怜,更能激起朱厚熜的同情之心。最重要的是,自己现在已经想出了一个更为阴险的法子:必须要把夏言和彭岳绑在一起,这样才能让朱厚熜对他们产生忌惮,自己也就好实施报复了。
“呵呵…惟中啊,就不要再因为此事伤心了…”,朱厚熜听严嵩这样一说,心里也有些想笑,但表面上还是忍住了,“要说你犯了错误,子睿说与朕听,倒也不能算错吧?朕倒是觉得他公私分明,可堪重用呢。”
“陛下说的是,只不过臣心里头便不好过了…”,严嵩瞥了朱厚熜一眼,幽幽叹道,“自从夏阁老归朝,彭岳便是铁了心要和夏阁老站在一起,不仅连我府上也不去拜访了,反而是时时跑到夏阁老那里,臣到底该不该说他忘恩负义呢?”
朱厚熜听了严嵩的话,不由得眉头大皱,不过言语上还是要强作镇定,“惟中,公是公,私是私,不要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嘛。”
“陛下,他们要只是与臣为难,那便也罢了,可是…”,严嵩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可是臣怕他们会如张孚敬一般,酿成当年党争之祸啊…”
朱厚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