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人…”,彭岳还没走到营寨门口,就被不远处的赵洪叫住了。
“什么事?”,彭岳皱着眉头,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不是告诉你留在大同…照看梁夫人吗?”
原来彭岳在决定出征河套之后,才发现对仇青歌的安排实在是个大问题。如果将她送回甘肃,由于她父亲的缘故,身份实在有些尴尬。而将她带在身边,让她随军出征,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想来想去,只能将她留在大同自己的府邸中,平日不准她出去,对外也进行保密。并且怕她在府中有什么意外,就只好把自己非常信任的赵洪留下来照看她。
“我…”,赵洪还是站在远处,一副不敢靠近彭岳的样子,“您还是自己去营帐中看看吧…”
彭岳似乎已经探知到了是什么事,叹了口气,指着赵洪说道:“你过来,守在这,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彭岳忐忑不安地进了营寨,果然最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她正一袭男装,背立在那里。
她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动静,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剑,转过身来粗着嗓子问道:“是谁?”
待她看清的那一刹那,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嘴唇翕动着,这几天的奔波与委屈都化作了泪水,眼前的彭岳就像一潭湖水,荡着波纹,说不尽的温柔。
“我不是告诉你留在大同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彭岳的一腔怒火瞬间化为乌有,本该的气愤却变成了最担心的问候。
“我…彭大哥…”,仇青歌一下子扑到了彭岳怀中,伤心地抽泣起来,“京城传来消息,说…说我爹爹…被重新提审,我好担心…”
彭岳一听,心也莫名地紧了起来,这个当口提审仇鸾,肯定不是要赦免他,难不成又有人上了折子,让朱厚熜改了心思。
“你…从哪听的消息,是不是…听错了?”,彭岳试探性地安慰道,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不会错的,是周尚文周大人说的…”,仇青歌摇着头痛苦地说道,“是赵洪大哥听见后,告诉我的…”
彭岳听了,顿时火冒三丈,一腔怒火可算找到了发泄的源头,刚想回头把赵洪叫进来,却被仇青歌拦住了。
“彭大哥,你不要怪罪赵洪大哥,是我央求赵洪大哥…去打探消息的…”,仇青歌低着头轻声说道。
彭岳皱着眉头,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叹着气。
“彭大哥,你不要怪我…”,仇青歌伏在彭岳怀中,像个温顺受伤的小猫,“虽然我爹爹做了那么多错事,可是…可是我只有我爹爹可以依靠了,我现在…就像个丧家犬,到哪里都是不招人待见的…而且…而且我知道,我不能在你身边呆一辈子…”
彭岳心头一震,仿佛仇青歌那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啊,自己总不能把她带回彭府,她现在不是青歌妹妹,而是梁夫人…
“青歌,你可以…可以和我回京城…”,彭岳看着怀中的仇青歌,眼前一亮,好像想起了什么,“你忘了,我在京城的产业,有你的份,只是你当时走得急,没来得及…”
仇青歌轻轻从彭岳怀中抽出身子,满脸泪水,“还能回到从前吗?我现在…是一个女人,只是个女人,是一个…丧夫之妇…”,仇青歌感觉自己的嗓子中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声音嘶哑得让自己都听不清楚。
彭岳心头一凉,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这一句话,将他们的距离拉开了千万重。
“可是我现在上折子…怕是也没有什么用了…”,彭岳话语中难免流露出一些失望之色,流露出对现实的无奈之感,“现在战事正紧,我总不能…因为此事立刻赶回京城…”
“是啊…”,仇青歌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那就…听天由命好了…”
彭岳也听出了仇青歌语气中的哀怨之感,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仇青歌又有什么办法呢?
“彭大哥,能不能把我留在这军中?”,仇青歌坚定地看着彭岳,“我要立军功,为我爹爹…赎罪!”
“此事万万不可!”,彭岳坚定地甩了甩手,“你一个女儿家,上什么战场,别说立不了什么战功,就算立了战功,又怎么可能算到你头上,又怎么可能为你父亲赎罪!你连你怎么进入的军中都解释不清楚!”
“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仇青歌哭喊道,她的不知所措快让自己有些抓狂了。
“总之不能去!”,彭岳干脆转过身不去看她,“你以为你会使剑,就能上战场了吗?你知不知道战场有多危险…”
“那你一点功夫都不会,还不是上了战场…”,仇青歌冲到彭岳身前,继续无力地解释着。
“赵洪,你现在就给我把她带回大同!”,彭岳一掀帐帘,把眼前这个正弯着腰侧耳倾听的壮汉吓了一跳。
“我不会回去的…”,仇青歌一把将彭岳拉了进来,“你让我回去干什么,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我爹爹的死讯,然后盼着你得胜而归,看着你头也不回地赶往京城?我就这样一直呆在大同,我还呆在那里干什么!”
彭岳被仇青歌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啊,当仇鸾被杀,自己回京,仇青歌一个人要去往哪里,她该做些什么,她能做些什么?彭岳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他感觉自己要被仇青歌说服了。
“彭大哥,你就让我留在这里吧…”,仇青歌低声央求道,哀怨的眼神不含一丝做作,“我真的不想再回大同了,我在那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