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罪…”严嵩颤抖着跪了下去,有些苍白的头发拂在地上,身体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彭岳在一旁看着这一切,不禁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历史上严嵩确实经历过这样一件事情,但是在彭岳的记忆中,严嵩却是从此发迹,为何现在严嵩会是这样落魄,按说一封模棱两可的奏折不至于惹得朱厚熜如此大怒啊。
彭岳现在好后悔自己为什么只对嘉靖前期的事那么清楚,但是对中后期的事情却只是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对大多数事情只知道一个大概,彭岳真希望自己将嘉靖年间所有的历史清清楚楚地学习完,然后再穿越回来,可是现在就算是这样想,也是没有用了。
“知罪有什么用,滚过来,把自己那封奏折拿回去!”朱厚熜愤愤地指着跪在下面的严嵩,“滑头,朕今日要是不问你,估计你这份奏折就呈不上来了!”
“今后,你们这些人休想欺骗朕!”朱厚熜指着下面头越来越低的这一群臣子,因为愤怒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愈发清晰可闻。
现在群臣都没有了刚才因为逃过朱厚熜的询问而轻松庆幸的心情,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朱厚熜的脾气是越发暴躁了,谁也不能保证,像严嵩这样的事情那一天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严嵩因此发迹…”彭岳此时不断搜寻着记忆的残片,“哦,原来是这样…可是…可是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啊…只能尽力补救了…”
“严大人…”散了朝之后,彭岳在门口等了一小会儿,才见到严嵩有些神情恍惚地从大殿里走了出来。
“彭大人…”严嵩有气无力地回了个礼,眼睛也有些红肿,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股精神气。
“今日的事还望严大人不必过于在意,今日皇上这怒气是对群臣的,而不是专对您的,还望您莫要因此而心情抑郁,伤了身体啊…”彭岳在一旁劝慰道。
“多谢彭大人关心…”严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角却不自觉地撇了撇,“今日触怒龙颜,恐怕我此番…是难逃祸事了…”
本来今日朝堂上严嵩遭到训斥,心里非常难过,现在彭岳赶过来“安慰”,严嵩心中自然是感动,因此在情绪上也不过多掩饰了。
“这点严大人不必担心,皇上私下对夏大人也这样发过脾气,可是对夏大人的恩宠什么时候衰减过?说实话,皇上也这样训斥过我…”彭岳给严嵩吃起了“定心丸”。
“果真是这样?”严嵩听到彭岳这样说,刚才害怕的心情也稍稍缓解了些。
“那还有假?”彭岳一副严肃的表情,“而且今天皇上发怒时因为群臣的态度,群臣不松口,所以皇上才生气,只不过今日您严大人恰好…成了皇上的发泄点…”
“如此看来是严某运气不济了…”严嵩苦笑着说道。
“倒也不是这样…”彭岳跟着笑了笑,“今日虽然圣上不高兴,但是群臣对您的精神很是敬佩啊,您作为礼部尚书,在这件事上顶住了压力,我们都对您敬佩得很那,如果您在这件事上能够坚守住原则,保持住态度,想必群臣也都会在后面默默支持您的…”
“可是…”严嵩抬头看看彭岳,随即又叹了口气,“可是明日皇上就要我再给他一个答复,我该怎么办?”
“这…这就要看您有没有勇气来和表明自己真正的想法与态度了…”彭岳说到这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群臣现在都不敢发声支援,但是他们心里的想法确实明白无误,所以大家都选择保持沉默,因为谁要是敢率先出头,恐怕…以后就成了众矢之的啦…而且大家都聪明,都看得出来夏大人他们对这件事的态度和看法,谁敢在这件事上和夏大人他们对着干?”
“唉…严大人,我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其他的事情还需要您自己细细思量啊…”彭岳拱手向严嵩行了个礼,“严大人,家中还有些事情,我可要先行一步了…”
“彭大人慢走,多谢彭大人…”严嵩在后面感激地说道。
彭岳转身向前走去,心里却犯起了嘀咕,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是他觉得这番话最起码能起到作用。他绝对不允许严嵩在这件事上支持朱厚熜,因为如果严嵩支持了朱厚熜,那么严嵩获宠便是一定的了,因为当年张璁也是这样相似的状况。
但是情况又不尽相似,这也是彭岳不敢率先发声,鼎力支持朱厚熜的原因。因为当年大礼议中,杨廷和一派道理还不是那么充足,有着很大的“震慑欺负”新帝的嫌疑,但是现在朱厚熜的做法却是赤裸裸的强制实施帝王权威的做法了,一点道理也没有,如果谁要是在这件事情上支持朱厚熜,虽然有可能得到朱厚熜的宠信,但是也势必会被直接钉在佞臣的耻辱柱上,受到万人唾弃。
这点不仅彭岳清楚,严嵩也清楚,群臣也都清楚。但是大家两相权衡,谁也不敢上这个赌局。因为支持朱厚熜,也不保证会得到朱厚熜的宠信赏识,就算得到赏识,也不知道能不能够长久。但是遭到群臣唾弃那是一定的,而且会得罪夏言等一干当权大臣的打压,到底能不能飞黄腾达,还是个未知数。在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谁愿意去“赌博”,张璁当年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官,当然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输了也没有关系,可是别人不行啊,恐怕在这样的“赌局”前面,谁也不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压到朱厚熜那边。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