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高中部。
那个标志性的教堂,正在他们教室的窗口对面,哥特式的建筑,像一把利剑插入碧蓝的天空。
黑色的花岗岩墙壁,繁复无比的石雕,刻着圣母玛利亚怀抱着襁褓中的耶和华,线条圆润柔美,雕刻者虔诚慈悲的心意跃然于刀锋之间。
窗口有棵巨大的银杏树,叶子开始泛黄,渐渐的晕染着那扇形的树叶,垂垂树叶之中,隐藏着渐渐青灰色的果实,就在那树冠之间,随风着摇摆着,似坠非坠。
再往远处,可以看到足球场上新铺的塑胶跑道和修剪整齐的草坪。
圆形穹顶的图书馆,五光十色的玻璃窗,就像个魔幻的盒子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应该说一中的高中部才有作为百年名校的风范。
谌晓玉站在窗前已经有五分钟了。
作为一个名一中的初中毕业生,能够考取本校,并不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一中设立初中部的目的就是要为自己本校高中输送优秀的生源,每一年都有一些内部的保送名额。
不过晓玉是自己考上的,她一直学习成绩优异,学习态度端正,思想作风良好,深得老师与大多数同学的好评,一模,二模的成绩均达到了保送要求,按道理可以有保送本校,但是在最后的保送名单中并没有她。
传说,她的名额被某个有权有势利的学生顶替了。
传说,她的父母谌文彬与邵兰茵为此找过校长理论,但是没有结果。
传说,只是传说。
谁不知道真正的内情是什么。
谌晓玉从来没说过什么,她好像不知道自己被推荐过保送名额,也不知道自己的名额是被人顶替了。
她平静,用功,刻苦,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分守己地度过了自己初中最后的阶段。
她也要如此地去度过自己的高中阶段。
只有这样,她才能保证不受任何干扰。
“谌晓玉。”身后有人叫她。
她回过身来,身后是一个圆脸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辫,有着一双笑得弯弯如月牙的眼睛。
“谌晓玉,你好,我是沈云舒,你的同桌。”
谌晓玉眼睛一亮,笑容满面,伸出了自己的手。
谌晓玉在高中部的第一个朋友就这样认识了。
沈云舒不是一中的初中生,刚到这个新环境,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她有着活泼开朗爱热闹的个性,成天如小喜鹊般叽叽喳喳,很快与同学们打成了一片。
“谌晓玉,你知道7班的路重庆吗?7班那帮女孩都快疯了,成天对着他犯花痴,你是老一中的,肯定知道他,听说他原来就是一中初中部的风云人物,你认识他吗?”
一天在下课在走廊上,谌晓玉与沈云舒,何雯三个人,经过7班的教室,听见里面一片嬉闹声,沈云舒踮起脚尖,向里面张望了一眼,然后拽了拽谌晓玉,问道。
谌晓玉笑了笑,刚想说话,身边的何雯先开了口,“沈云舒,你可不知道,谌晓玉不仅认识路重庆,而且初中时,还是他的同桌,你要是想认识路重庆,正好让谌晓玉给你做介绍人。”
沈云舒半张了个嘴巴,一脸地惊讶,“真的啊,谌晓玉你居然有这样的艳遇。怎么不乘机与路重庆深入发展一下革命友情?”
何雯笑道,“沈云舒,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晓玉同志怎么会被美色蒙蔽了双眼,怎么能看得上路重庆呢,人家早就慧眼识英雄了。”
何雯是原来一中初中部的,对于谌晓玉与路重庆,邓一楠的事迹早就有所耳闻。
“别胡说八道的。”谌晓玉笑着否认。
上高中之后,大家对早恋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再讳莫如深,同学之间开玩笑习以为常,毕竟都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遮遮掩掩的,反而被认为是装模作样。
“是吗?谁啊,谁啊?”沈有云舒嬉笑着追问,“一中历史以来,还能有比路重庆更有魅力的男生吗?”
“邓一楠啊。今年的市理科状元,一中全体同学的学习榜样啊。”
沈云舒吸了一口气,做拜倒状,“谌晓玉,你太让我佩服啊,这样的男生,你也能拿下啊。”
“你听雯雯胡说呢,没那么回事,我是九尾狐转世?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吗?”谌晓玉微笑着反驳。
“你敢说你没收到邓一楠的信?我早上还在传达室看到你那从北京来信呢。你敢拿出来念念?”何雯大声地说,笑着狠狠地白了谌晓玉一眼,“你就装吧你。”
谌晓玉笑着侧脸不理她,眼光一转,看到7班的教室窗口,站着个熟悉的人影。
她的眼神一黯,很快又转过脸去。
只觉得后背被一道冰冷的目光冻住了,僵硬得不能动弹。
谌晓玉从上高中的第一天起,就知道路重庆也在一中,他是通过保送特招的方式进来的。
很多人议论纷纷,认为是他顶替了谌晓玉的保送名额。
但是只有谌晓玉知道,本来保送与特招就是两个不同的系统,根本不可能互相混淆,另外,不要说路重庆有着二级运动员的证书,就是他没有任何证书,只需要凭着他父亲的秘书一个电话,不要说是一中的高中部,就是全国的任何一所学校都会求之不得的接受他。
路重庆在哪个学校,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象征,象征着这所学校存在权贵们的视线范围内。
上了高中之后的路重庆变化很大,他沉静,冷漠,稳重,独来独往,越是这样越是对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