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水挖淡菜的任务完成得顺利,并没有发生什么突发的事故,但对曾今今而言,初次的潜水体验的确没什么值得享受的地方,除了初初下水时的惶恐无措,还有生长在暗礁上成片成片的淡菜作怪,乌漆墨黑,密密麻麻,一眼看去便觉手软,密恐患者一定会看得淹死在水里,偏生这回的首要任务还得拿着铲子去将那些牢固的东西抠下来,曾今今一边抠一边想,这辈子都不想再吃这毫无美感可言的东西了。
两人回到船上,还得笑对镜头。汤远看起来很兴奋,拿着篓子朝摄像机展示他满满的劳动成果。木木也过来拍曾今今挖的,曾今今抖了抖篓子,只有一半,沙沙作响,本来她还想挖,但汤远挖满了一蒌,示意她可以上去了,她也乐得解脱。
两人脱了潜水服便去看其他人钓鱼,本来还觉得六个人钓二十条衅鱼很是容易,可一个桶一个桶看过去,一条两条甚至是空空一汪海水,而这仅得的几条鱼儿里,黑鱼有,鲷鱼有,还有条叫不上名字的,衅鱼也才不过两条。
沈可欣说自己简直是来喂鱼的,莫易久说明明是喂鸟的,饵料丢下去,都被海鸥抢了,还是换个方向好。
一个上午过去,算起来收获不小,每个人多多少少都钓了些,衅鱼有十条,杂鱼也不少,多是柴骏时钓的,真人不露相。
午饭时间,船主准备了一桌海鲜,都是刚捕的,海蜇、海虾、螃蟹、蛤蜊、蛏子,也有刚才他们钓到的黑鲷鱼,白灼葱油为主,保留了最原始的鲜味。八人大快朵颐,解决了一盘又一盘,都笑船主这回是亏大了,船主黑黑瘦瘦的,憨厚地点头,说了一句:“刚才钓得最少的,帮我洗碗。”
“啊?!”沈可欣跳起来表示不服:“我和骏时是一起的!所以得放一块儿算,对不对?”她朝柴骏时打眼色,柴骏时连忙回应:“没错没错,我的分她一半。”
丁正阳抱着手臂摆出尖酸刻薄的大妈样子:“哎哟,你们是俩口子呀?还一起算呢。这样吧,你们在这儿承认在谈对象,我们就允许你们合在一起算。”
沈可欣和柴骏时立刻变得吱吱呜呜扭扭捏捏,脸色都不大对劲,周围一群工作人员还跟着起哄。
丁正阳见这情况,便看向莫易久:“易姐,没问题吧?”
莫易久斜眼回视:“什么没问题?问我干什么?”
丁正阳笑:“呵,易姐有够糊涂的啊,这儿八个人,剔除曾老师和小汤远,只有可欣妹妹钓得比你少了,这提议当然得你同意。”
莫易久想了想,清咳两声,周围起哄的声音立即没有了。她又看向沈可欣,问:“你想让我去洗碗嘛?”
沈可欣态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冲过去讨好地抱住莫易久的脖子:“偶像我错了偶像我不敢,我洗我洗我来洗!”
饭后大家继续钓鱼,沈可欣去洗碗,汤远顶了她的位子,曾今今则去帮沈可欣忙。两人的摄像拍了几个镜头,就被遣开了,毕竟洗碗的确没有什么可拍的。
趁着没人跟着,沈可欣一边刷锅一边小声和曾今今聊天……
“刚才可多亏了易姐,吓死我了。”
“什么意思?”曾今今没明白。
“我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其实我跟柴骏时这事儿是公司安排的,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刚才丁老师让我们承认恋情,我们哪敢随便承认啊,本来就是炒炒暧昧,真公开了,非被我经纪人骂死不可eads;逍遥小邪仙。还好丁老师补救及时,易姐还给了台阶下,要不我都不知道怎么收场。”
曾今今心里震惊得不行,暗道谁说偶像剧演员的演技差,装起地下恋情来跟真的似的,自己先前还一直以为他俩的确相互有意,原来全是一场戏。
“怎么啦?在圈儿里这都是常有的事。你跟易姐不也一样么?诶?其实炒百合恋情也挺有意思的,最近好像特别火,下回我得跟经纪人商量商量。”
“嗯。”曾今今应得漫不经心,脑子里千回百转的是与莫易久初识那晚,在酒店房间里的玩笑:
“就当炒炒绯闻咯,我还没帮女孩子炒过绯闻呢,你是第一个,偷笑吧,包你红。”
她险些忘了这句似真似假的玩笑话……难道,真的只是炒绯闻这么简单?虽然并没有什么人刻意安排,但是曾今今仍旧不想承认,这些日子和莫易久的相处,对方不是出自真心,如果不算上真心帮她炒绯闻的话。
这想法在曾今今心里,就好像一颗刚冒出来的青春痘,看着别扭,摸着肿痛,不看不摸,照样忽视不了。
她是擅长不去在意的人,一门心思都在舞蹈上,所有的挑剔和追求都围着这条主心骨转,所以她总是很少去思考如何处理人情世故。她的生命中,出现过很多人,有的来了又走,她无所谓,不曾追逐,有的来了留下,理所当然地被算作是上天注定。她总是用缘分做借口,随缘随缘,却苛求着即使没有付出太多时间精力也会不离不弃的感情。因此,她没有过爱情这种奢侈的消耗品,也因此,她的朋友很少,但每一个能称作为朋友的人,都彼此交出真心。
而现在,看着莫易久,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那些她本以为真真切切的情绪和反应,真的是沈可欣口中的圈中惯例么?她想亲口问一问,却害怕真相与她的期望背离太远,让彼此无法继续面对。
晚霞漫天,渔船归港,一天的工作却没有结束。一行人带着上午曾今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