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似乎已经被他压榨惯了,又或者是因为刚才那阵精神攻击伤害力太大,二话没说就往门口走去,沉默了几秒后才顺口说道,“对了,今天我来一方面是想解决这事,另一方面我想在你这儿躲几天,免得——”
她的话在她打开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这场景好像有点眼熟。
一阵既视感在柴溪心中油然而生,紧接着,眼前又闪过了熟悉的红色。
——又是混天绫,又是扛在了肩膀上,又是那样的……挤眉弄眼的求救。
以及,又一次地,旁观者的脸上写满了“爱莫能助”,尽管这次并非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目睹白榆被李吒——不,现在应该叫李哪吒了——带走后,柴溪转头看向了接着喝着可乐的束哲:“那好歹也是你徒弟吧,你怎么……?”
“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更何况我这家具刚换没多久,再折腾起来别和前几次一样又都给我毁了,下次再说吧。”束哲一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样子,然后,他又看了门外一眼,“不过,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柴溪闻言看向了门外,就在那里,今早消失不见的那个家伙又靠在了墙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大圣,你今天早上跑到哪儿去了?”
相比哪吒和白榆,她觉得他们俩之间真是和谐太多了。没有任何争吵,也没有任何肢体上的冲突,孙悟空甚至问都没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想来是已经默认了是白榆把她带过去的,也不知他和哪吒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共识,总之,他们俩确实是一起出现在束哲家门外的。
告别了束哲后,她和孙悟空就一起走出了这个小区。柴溪出门之前虽然带着钱包,可这时候也不想打车或者乘公交。对于曾经徒步走了十余年的路往西天取经的她,半个城市也算不得多远。她打算先慢慢溜达一段路,之后再乘车回去就好。
她也不在乎偶尔经过的路人的奇怪目光,只是一味地跟孙悟空边聊边走着。
“不过是去解决一个这么多年一直看不过眼的对头,”他也罕见地没有浮在空中,而是走在她的旁边,这么说着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像是不爽又像是解气,“这不,赢了就打算回来找你了,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被带到了这儿来。”
对头?
不知为何,柴溪忽然想起第一天回来时在门外见到的那个身影,以及白榆讳莫如深的态度。虽然不见得大圣去找的就是那个家伙,但柴溪觉得自己已经能百分之百确定自己那天见到的到底是谁了。
既然大圣是临时外出有事,那么出现在她门前的就不可能是大圣本人,而与孙悟空那样想象的,她所见过的也就只有一个家伙了。
以后应该没有办法见到他了吧,柴溪想着孙悟空方才的话,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
她总觉得自己还有话想要问他,却无论无何也想不起其内容。
恐怕,那些问题也和那段记忆一样失却了吧。
此时正是周末,这条路上的行人却只有寥寥的几个,满眼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景象,这几天来本应也已经看惯了,柴溪却莫名还是有些难耐的不安。
这样真的可以吗?
于是她问出了声。
“这样真的可以吗?”
“有何不可。”
孙悟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又在说些什么?”
“不……我只是在想……”人都道孙悟空在取经后成了斗战胜佛,尽管她没见他穿过袈裟,只是总也顾虑着这一点,“以大圣你的身份,就这么一直在我身边待着,真的可以吗?”
他的眉头舒展了一些,却依然是那句回答:“有何不可。”
“你曾对俺老孙说过一句话,”孙悟空继续说道,他察觉到柴溪茫然的神色,便将那句话说了出来,“你希望我能修成正果,得到最好的归宿。所以依俺老孙来看,无非是选择了对我而言最好的结果罢了。”
“到了今天,所谓‘修成正果’,可不止一种意思吧?”
柴溪意识到他话中隐含的意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是怎么——?”
“那就不消你操心了。”
他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的问题,只是露出了有点得意的笑容:“俺老孙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
“从今往后,你也不必去担心什么,要是有什么忧虑,只管告诉俺老孙便是。”
“……”柴溪犹豫了片刻,开口道,“那我的期末考试……?”
孙悟空:“……你自己解决去。”
柴溪:“骗子。”
他们俩却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正笑得欢,柴溪忽然发觉手被谁握住了。她瞥向自己的左手,又看了看与她十指相握的孙悟空的手,心里漾起了一种别样的温柔之感。
她还从未想过,在这样的时候,还能与对方双手交握,一并走在阳光之下。
“你身体里还存着些法力,”过了一会儿,孙悟空说道,“要是你现在开口求俺老孙,我可以姑且教你。”
“说得我好像我不知道怎么用似的。”
柴溪故意这么说道,接下来的一句却又换了语气:“大圣,那就拜托你再教我一回吧。”
“也不是不可,俺老孙可是要求很严的。”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