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念以前做粥的时候便有个习惯,那便是用新鲜的肉汤来熬粥。
不同于其他人做肉粥的习惯,她则是先喜欢熬了新鲜的肉汤再将泡好的精米放进去。
所以做出来的粥,也是带着一股浓浓的鲜味。
里正大叔一家对大表哥看得出来的确非常看重,即便是在这大冬天也能够弄到新鲜的食材。
当然,据说这是李佳恒拜托他县里的一个朋友弄来的,这两日在给杜盛年做的这些吃食上,就花了几百文钱,即便是沈念念也觉得惊诧不已。
毕竟这农户人家挣钱不易,几百文钱足够一家子吃上十来天了,这里正大叔倒好,竟是舍得花这么多钱给一个外人不说,而王三娘看上去竟然也不反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虽说这山野人家性子淳朴,可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就是不知这里正大叔一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
沈念念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空气中已经飘散出浓浓的肉粥香气,等到火候差不多的时候,这才拿出一个干净的盅来,小心翼翼的盛了大半,然后又拿了两个小碗和两个勺子,便端着木盘,给他们送过去。
自从前天大表哥正式在沈家住下来,她便再也没有踏进过那个屋子一步。
这也是沈氏吩咐的,毕竟那位杜公子是外男,年纪看着也不小,她若是在人家跟前晃悠,保不准村内又会有嘴碎的老妇开始编排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上了明显贵气不凡的军爷了。
沈念念虽然想向杜盛年打听自家爹爹和哥哥的下落,可又怕会引起旁人的怀疑,便一直按耐着,直到今日才算是得了机会。
“杜公子,我进来了。”
手上端着东西,倒是不能敲门,她只得站在门外叫着。
陪着杜盛年的李佳恒连忙开了门,“进来吧,沈家大姐。”
沈念念端着东西进了屋,将东西放在桌上,这才转头看向了床榻的位置,见大表哥正盯着她,倒也没有不自在,只是笑道:“杜公子这两日休息的可好?”
杜盛年点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身体已经好多了,粥的事情,就麻烦沈姑娘了。”
“举手之劳罢了,杜公子不必客气,安心养伤便好。”虽然恨不得立刻打听家人的下落,不过沈念念还是保持着冷静。
倒是李佳恒已经万分不客气的拿了个小碗,开始舀起了粥,一边叹道:“难怪杜大哥一直念叨着沈家大姐做的肉粥,你这手艺,的确比我娘要厉害,就是闻着,也比前两日吃的香。”
“恒哥儿说笑了,我这手艺怎么比得上县里的那些大厨?你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一碗肉粥,吃着还不都是那么一个味儿么。”沈念念淡笑着说道,知道这不过是李佳恒的客套话,毕竟她还是有那么几分自知之明的。
“自从上次吃过一次沈姑娘做的肉粥之后,倒是让我想起了我那位早逝的表妹,你们做出来的肉粥都用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
这边杜盛年接过李佳恒端过来的粥,带着一丝缅怀过去的口吻道。
沈念念神色微微一动,走过去给李佳恒盛了一碗,状似不经意的问道:“杜公子说的那位表妹是上次您跟我提起过的那位与我同姓的表妹吗?”
杜盛年拿着勺子搅动着粥,点头道:“事实上,再过几日便是我表妹的生辰,只可惜,白发送黑发,届时,我姨父心里肯定不好受。”
他俊气的脸上带着几分怅然与遗憾,曾经的沈凝霜是与他关系最好的表妹,甚至他曾想过求祖母与姨母说说,将小表妹许配给他。
只可惜,沈家老夫人却看不上他这么一个伯府世子,倒是对那伯恩侯府的次子另眼相看,再加上他也能够看得出来,小表妹对那云尚男颇有好感,便只得放弃。
可谁知,姨父得罪了皇帝,落得个削爵外放的下场不久,云家人就传出来小表妹病逝的消息。
小表妹的身体一向很好,从小到大从未得过什么大病,心智也比普通女子坚定,又怎么可能在娘家出了事儿之后,忧思成疾而病逝?
这其中若是没鬼,他可不信。
只是如今他们伯府也因那皇帝昏庸被赶出了京都,否则他定要上门查查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杜公子请节哀,若是您表妹泉下有知,应该也不希望家人回她伤心难过吧?”沈念念抿着唇,心里堵得难受,眼睛也有些酸涩。
她是多么希望此时自己能够抛开一切顾虑,去和大表哥坦白身份。
可是这种借尸还魂之事,又岂是凭借她三言两语便能够说得通的?届时,大表哥恐怕只会怀疑她别有目的,才胡言乱语吧……
“当初小表妹还未出阁之时,姨父最爱的便是她亲手熬出来的肉粥,我有的时候也能蹭上两次,所以第一次吃到沈姑娘你熬出来的粥,才会那般惦记,还请你莫要责怪才是。”杜盛年轻叹一声,然后便喝起了粥来。
倒是沈念念听着他话中的意思,暗暗挑眉,疑惑道:“那位沈姑娘的父亲如今也是和杜公子在一个地方吗?”
“说来话长……”杜盛年正准备说话,却被门外小孩哭闹声打断。
李佳恒和沈念念皆是一怔,只听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便立即推开门,朝着院内走去,只见那院门大开,沈秀娘阴沉着脸站在门口,而门外则是刘家的人不停地叫骂着。
沈念念突然想起之前路过刘家之时齐哥儿说的那番话,难不成今日刘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