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熟悉的吵闹声,汽车朝着平稳的道路缓缓驶去。夏若水坐在车上,看着不断往后退去的景物,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这次回南城,除了夏妈妈,她谁也没有告诉。就连林守正,也没有说。如果说以前,夏若水觉得同林守正之间还能平等。而到了现在,却连当面给他告别的勇气都没有。
透明的车窗穿过山林,投下来的阴影笼罩着夏若水的脸庞。她失神的抚摸上那张落魄的面容,这幅模样,她是真的不想给林守正见到。
车上的人天南海北,大家互不相识,此时却都奔着同一个目的地而去。虽然不想说话,但是偶尔能在一言半语中,听到熟悉的方言,夏若水也觉得欣然。
北江,这个让她的梦开始又碎裂的地方,就这样随着倒退的景物,再见吧。
下车的时候,夏若水是最后一个走的。她只有一个箱子在下面,再加上手上的两个大袋子,看起来夸张,其实也没有那么吓人。
拿完箱子,刚刚走出车站,夏若水就愣在了原地。直到那张灿烂的同时还带着怒气的笑脸过来,她都没来得及说出半句话。
“回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夏妈妈给我打电话,你都不准备告诉我是不是?”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夏妈妈想,夏若水心里肯定难受。但是自己能做的,也只能解决她生活上的困难。至于心理,还是得有个能说上话的人才行。
陈夭夭与夏若水的关系从小铁到大,所以夏妈妈根本就没有隐瞒的打算,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说,特意嘱咐陈夭夭一定要好好开导下夏若水,免得她钻死胡同,想不开。
这么多年的交情,得知夏若水不愿把这件事说出来时,陈夭夭就知道,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依着夏若水傲死也比丢脸死的性格。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一定很大。
看着久未相见的好友,夏若水的脸上终于挂上久违的笑容。她记得明明叮嘱过母亲不要告诉陈夭夭……
算了,反正都说出去了。
“嘿,别失个业就像失个恋似的。这次我可不陪你喝酒哈!”
笑着撞撞夏若水的肩膀,陈夭夭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大包,边走边留意夏若水的表情,见她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才放下心。
早就瞧出她的试探,夏若水在心底暗笑。嘴上也不认输,“我可没有失过恋,喝酒?我可是根正苗红的好少年,怎么可能会喝酒?”
听她说这话,陈夭夭可不依了,急着都要跳起来,“你怎么没失过恋啊?乔木不算啊!你都根正苗红了,那我就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两人之间的默契从来就不会因为时间与距离而冲淡,反而是在见面的瞬间,就熟悉的往对方的软肋上戳去。夏若水与陈夭夭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着。慢慢的朝车站外面走去。
落日的余晖在她们身后投下一片光影,那几乎重叠的影子,似乎也在最后的光芒里,缓缓的微笑。
从北江回来后,夏若水几乎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出去。她想,之前的一年自己累得跟条狗似的,临到末尾,还被人给一脚踹开,连看门犬都没算上。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空闲时间。她可得好好偷偷懒。至少这一次,先做回自己的祖宗!
得知她这个想法的陈夭夭,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她手里提着天蚕土豆,看到夏若水眼睛都直了的模样。眼神里满是轻蔑,“赏你的。”
在美食的面前,一切的骄傲与自尊都是扯蛋!
夏若水一把接过来,边往嘴巴里塞边囫囵的说道:“你别不信,我是真的想要好好休息休息。人啊,就得为自己活着。再累再苦。最后笑的都是别人,有什么意思啊!”
一屁股在床边坐下,陈夭夭连眼睛都懒得抬一下。整整一个月,夏若水都是这副模样。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只有拉撒,就没下过床!
陈夭夭知道,夏若水就是这副臭德行。
越是伤心难过,就越是表现得满不在乎,甚至还有些神经质。就像当初她与乔木分手,当天晚上拉着自己去彻夜买醉,哭得一塌糊涂。
而到了第二天,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亲自去花店买了一束上好的红玫瑰,包得漂漂亮亮的,早自习的时候在全班同学的见证下,送给了乔木。
“祝你和李月月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当时夏若水笑得满面桃花,一双水做的眸子更是波光闪动,直看得乔木定在原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等到夏若水将那束如火焰般热情的红玫瑰,塞到他的手里时,才惊觉过来,失措的喊着夏若水的名字。
“总归是我用过的,以后对她好点,免得别人觉得我夏若水扔过的东西不够好。”
那个时候的夏若水,骄傲得像个女王。向来被女生奉为阳光天使的乔木,在她的面前,直接被踩得抬不起头。他就那样愣愣的目送她的背影,直到班主任黑着张脸走进来时,还对着那束玫瑰发呆……
夏若水就是这样,除非是最亲近的人,否则你绝对别想看到她示弱的一面。
无奈的接过她递来的空纸盒,看着已经饱腹的夏若水,又开始昏昏欲睡的样子。陈夭夭认命的站起身,把手上的东西扔到垃圾桶。
就让她休息休息吧,不管再顽强的人,总要有一段缓冲的时间。既然夏若水想要逞强,那她也不必再去拆穿。
所谓损友,就是在该损的地方往死里损。而不该损的地方,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