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青春校园>小兴安岭怪谈>第二十二章 雪爬犁

书接上回,我跟着三叔回了家,本以为这俩人要甩开膀子耍钱,没想却见着我爹饿狼般的大口喝起了人血,顿时把我吓得头皮发麻,后背冒汗。

我突然回忆起来,大约两年前春天的一个晚上,我跟我娘正在家吃饭,桌上只有一盘白萝卜腌的咸菜加一盆大碴粥,用老话讲,那会属于一年四季中青黄不接的日子,冬天储存的蔬菜食材都已耗尽,而刚种到地里的种子还没发芽,我家困难又没多余的钱财去买些肉蛋开荤,只能这么干熬着。

我跟我娘正吃着,我爹突然从外面进来,他忙于赌钱,平时很少回家吃饭,这猛的一进屋让我们娘俩颇为意外。只见他手里拎着一个小公鸡,也不知道是从谁家偷摸得的,那小鸡不停的扑腾乱叫,我爹进了厨房一刀就将它尸首两地,那脉管里的鸡血嗖的pēn_shè到了棚顶,这可吓坏了我们娘俩,我娘一边护着我,一边责骂我爹。我爹如同疯狗一般,完全忽略了我倆的存在,他抓着那仍在扑棱的鸡尸,将鸡脖子一把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如同三天没吃食的老虎,使劲地唆着鸡血,吃相甚是恐怖,我娘吓得直接就昏了过去。半晌功夫,那鸡再也不动弹了,脖子里仿佛也挤不出半滴血,我爹这才意犹未尽的松开了那沾满鸡毛的嘴,擦了擦下巴上的血,对我说道,

“渴死了!半个月没喝水了!”

有句话叫家丑不可外扬,我爹喝鸡血这事,我娘不准我和任何人说,她告诉我那是因为我爹太馋肉了,家里多日不开荤,把他给馋的。为此,我娘还颇为自责,好像是自己没照顾好男人一样,这事我后来就再也没想起过,更多的是不愿再想起来。

可这会子,我爹居然喝起了人血,我想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便走进瞧了瞧,只见那袋子商标上白底黑字标的清清楚楚“金丰市血液中心,150ml,ab”,我惊得都喘不过气来,直勾勾的盯着我爹。

只见我爹将那茶缸口朝下,使劲晃了晃,张着嘴在下面接着剩下的最后几滴人血,他舔了舔嘴唇,不甘心的放下了茶缸,说道,

“这点钱不够几次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早晚有一天我得渴死!”

“你得找个营生干啊!”三叔劝着我爹,

“你半月就得喝两袋,花销这么大,原来还能靠媳妇给你补贴点,现在你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我欠过你的钱么?你以为我愿意喝?你以为我愿意喝这一股子骚味的破血吗!”

说罢,我爹使劲将茶缸摔到地上。

“我他妈就是个窝囊废!我喝了半辈子血就是戒不了,我就是戒不了!老婆孩子都没了!我他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爹说着就跪到了地上抽泣起来,拿头一下下撞着墙。

“这还不是咱爹干的好事!唉!”

三叔说完这句话,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爹,叹了口气便离开了。

我听着纳闷,他这又把我爷爷扯进来了,仿佛是我爹喝血是让我爷爷害的,我想起在木屋里,大叔问我的那几个事,一是我爷爷怎么死的,二是我出生的时候旁边是不是有只猫,三是我见没见过我爹喝人血,这第三件事我算是对上号了,可这其中又有什么联系呢,我一头雾水。

三叔走了,我望了望我爹,如此颓废,实是不想再看下去,便也离开了。

此时外面已飘起鹅毛大雪,天也阴沉了不少,我意识到时间不早,如不速速拿这桃把弯刀和大叔汇合,一旦老鬼天黑找来,我们都要完蛋,我不敢耽搁,便加快了步子,来到山脚下。

正当我闷头往上爬的时候,一段欢快的嬉闹声传到了我耳朵里,我顺着方向看去,三个孩子正在山坡上玩雪爬犁,这场面我再熟悉不过了。

每个冬天,雪爬犁都是林区孩子最好的伙伴,这物件的工艺十分简单,两根长木方子,一头锯成坡状,几块长短适宜的木板,串上横带,横竖交叉用铁钉一钉,完活。要是再讲究点,就把那八号线(一种林区常用的粗铁丝)在灶坑里烧得通红,趁着最热的时候插入长木方底,拿钳子沿着底面凿好坐实,这八号线在爬犁最底部接触起冰雪非常顺滑,便走得飞快。我和孙子还有国梁他们,每天都会迎着风雪,扛着爬犁跑到这个小坡顶上,顺着坡子一屁股坐到山下,那种体验,是森林外面的孩子们无法感受的。

想到这,我不禁叹了一口气,真他妈的是造化弄人啊!我看着这三个孩子玩得开心,心里别提多眼馋了,真想坐上那爬犁一口气爽他几回,奈何大叔等得着急,我本已耽搁了好久,不敢再拖延,便闷头接着爬起来。

“麻子?”远处有人叫我,我定睛一看,

那三个孩子中,有一个站在半山腰,手里拎着爬犁,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我,

“那是麻子么?”

他朝我的方向指了指,向旁边的两个玩伴问道,那俩小孩顺着看过来,

“哪有人啊!你可别吓唬我们!”

“就是,麻子都死了,你难道见了鬼了!”

我眯眼一看,这指着我的不是别人,居然是国梁!

这小子怎么能看到我呢!我都已经“死”了!他这个举动可给我吓了一跳,说也奇怪,本来活人应该怕鬼的,可我现在明明是个孤魂野鬼,这怎么还怕起人来了。

国梁仍旧直愣愣的朝我看着,旁边那俩小子不愿意了,说道,

“你玩不玩,别老吓唬人行不,不玩赶紧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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