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了吧。”
这句话很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就像是很多年以前,苏君炎走进那场雨里,抬头看到了这副无言的铁甲。
它开口说话,它说:“到此为止了吧。”
于是那场雨,到现在还没有停歇。
所以他忽然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明明是在无限深处的地下,浓烈的岩浆就在一旁跳动滚烫,温度高的连空气都扭曲了。
可苏君炎,就是感觉很冷。
好像,四周围的空气都蕴含满了湿意,一呼吸,就满鼻腔都是那种潮湿的气息。
又要下雨了。
又要下雨了啊!
所以他拼了命地,朝着奥莉薇亚跑去,他要,保护她!
他不能,再让那场雨继续下了。
又是一声叹息。
苏将军第二次叹息,她第二次叹息的时候,手里的铁剑重重落下。
铁剑重重落下,一层铁一样的淡淡帷幕,也重重落下。
在苏君炎的面前,他的必经之路上。
哪怕他用出了全部的力气,全身的血杀之气都激发到了极点,他也用上了火影术,眼中的凤凰几近化成了实体地冲出。
可他还是重重地撞在了那一层淡淡的帷幕上,没有再跨过一步。
那一刻,他离奥莉薇亚的距离,不到十码。
但这十码,却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反手抽出了黑色木匣中的蚩尤,挥洒出了恐怖的刀锋,他重重地砍击在那一层铁幕上。
右手手背上的施法魔纹狂闪,狂暴的火龙从虚空里爆发,撞击,又消散。
他大吼:“奥莉薇亚!”
醒过来啊!
奥莉薇亚不回头。
铁幕依旧。
这就是真实的位阶的差距,就算苏君炎的**已经经过了千锤百炼已经有资格承受壁后的力量,他的刀劲在最狂暴时也足以斩破壁垒,可苏将军是已经半只脚踏入门后的人,她的力量已经在门后了,那是苏君炎根本无法撼动的。
哪怕他再精才绝艳十倍,也不行。
苏君炎的呼吸逐渐急促,他的手死死捏着刀柄,青筋一根根暴起,里面流淌着滚烫的血液。
他挥刀再砍。
他死死地盯着少女的背影。
他在心里祈祷,醒过来吧,奥莉薇亚,醒过来啊,薇薇。
要下雨了。
要下雨了啊。
我不想,不想,失去你啊。
第三百八十四刀砍出,狂暴的刀劲随着和那一层铁幕的撞击,一路蔓延开来,
将四周围的地面一寸寸的割裂开来。
苏君炎拄刀喘息。
苏将军叹息,她第三次叹息,她缓缓跪倒在了地上,拄剑轻声说:“吾王,臣下恭迎您的降临。”
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面前的空间,骤然扭曲了开来,不是那种被高温蒸腾的轻微的扭曲,而是真正的,被强大的外力,强行切开的扭曲。
空间被切开了。
一个身影从被切开的空间背后那些狂暴的虚空里走了出来。
那是个中年人,面相温和,微微带笑,白发玄衣,腰间长刀。
苏慕白。
北王,苏慕白。
“好久不见了,阿炎。”苏慕白看着苏君炎,脸上的笑意更浓,语声低缓。
“别叫我阿炎!”苏君炎却是暴怒,原本渐渐平和下去的气息再烈,他拔刀,骤起,一刀无比狂暴的朝着苏慕白狂斩而去。
顿时,一刀恐怖的血色刀芒从蚩尤长刀上如闪电般飞出,一路割裂着空气和地面,直冲苏慕白。
面对这样狂暴的刀芒,苏慕白只是微微一笑,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抬一下。
那血色刀芒,在他身前五码,就化作了一片片的雪花一样,渐渐消散无踪了。
苏慕白摇头,笑意依旧:“我说过你想杀我,随时都可以杀了我,可这样的刀术,还是不够啊。”
苏君炎那一刀已经把体内的杀气凝聚成了刀芒实体,实是已经到达了刀道的极高地步。
可惜,他面对的是苏慕白,大陆曾经的最强者。
这样的刀术,这样刀道,也依旧,未够班。
“为什么。”苏君炎颓然地再次拄刀,他问为什么。
一如当年的那个下雨天,他看到父亲一刀斩下了母亲的头颅,鲜血喷洒出来,像是一场漫天的红雨。
年少的他瘫坐在地上,看着陌生的父亲,问:“为什么。”
为什么。
这句话实在是太糟糕了。
也太无力了。
让他似乎又闻到了那种潮湿的雨天的气息,还有,血腥味。
“我一路看着你护送那个小姑娘,保护她,爱护她,你很喜欢她,甚至,爱她。”苏君炎要一个解释,苏慕白就耐心地解释给他听,毕竟,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所以他愿意这么做。
虽然有点麻烦,但很重要,很有意义。
“我很高兴。”他说很高兴,就是真的高兴,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一个姑娘可以喜欢,可以爱,的确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所以。
“所以,我要杀了她。”
因为高兴,因为喜欢,因为爱,因为看到了你很珍惜她,你很舍不得她,她对你很重要,所以就要杀了她。
这是完全讲不通的逻辑,是根本超出了最恐怖的想象力可以想象到的逻辑。
可这就是苏慕白的逻辑,他的道理。
因为他也很喜欢他的妻子,很爱她,很珍惜她,很舍不得她,她对他很重要,所以他杀了她。
“虽然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