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源半杯酒直接洒到了襟上,半晌才回过神来,连忙对着正在吃炒雉杂的晏寒江拱了拱手,歉意地说:“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前辈也是邵道友这样的客服吗?”
晏寒江瞥了他一眼,捏着酒爵慢慢说道:“我是宗严的道侣,他不是说过了吗?身为道侣当然得随时跟着他,不然他出去工作,我们俩长年分居,那怎么过日子呢?”
上仙说话真是接地气……所以说这位邵道友果然有点那方面的毛病,只不过人家有了正牌道侣,没看上他师侄啊?嗯……这也好,这就好。江清源尴尬地笑了笑,自斟了一杯灵酒,捧到半空做了个敬酒的姿势:“两位真是恩爱,是我见识浅薄了,这就自罚三杯向前辈赔罪。”
邵道长刷锅回来,正好看到他自罚请罪,连忙伸手拦了拦:“这都算什么事呢,江道友不必如此,晏兄断不会为此生气的。你也别干喝酒,尝尝我做的菜,我再烤个海参串给你们下酒。”
刷完的铁锅湿漉漉的,邵道长顺手在里面倒了半锅水,往灵雉血里调了盐和酒,倒上之前备的高汤,调匀味道架上竹屉大火蒸。
蒸血的时候他就把当初晏寒江在海里亲手抓来的海参拿出来了。那时候才刚焯过,泡了凉水,救了明天之后因为一直不缺材料,鲜海参也不如干的好吃,就撂在法宝囊角落里搁着。这些日子是在别门灵境里,不方便打猎,把积压的存货都吃得差不多了,他就又想起这锅发好的海参,索性拿出来用料腌上。等药里的灵雉透出香味,便起了炉盖把烤得焦黄酥脆的面包拿出来,又将腌好的海鲜串搁进去烤。
灵雉外的面皮里调了盐,拿出来后整个店里都是麦粉烤熟后的本色香味,拿刀背轻轻一敲,硬硬的面壳便碎成几大块,露出里面被雉油浸透的荷叶,荷香和灵雉肉的香气就冲进鼻子里,连那盘脆嫩香滑的鸡杂都有点失色了。
邵道长讲究地拿出三副一次性手套,掰掉碎面壳,剥开荷叶,露出光润油亮的雉皮,肚子里填好的馅料微微露出一点,被雉肉焖出了别样的香气。雉肉里也带上了火腿、灵蕈的鲜甜香气,拿手一撕就轻轻松松掉下来,肉嫩得入口即化,就连最厚实、最难进味的鸡胸也透进了馅料的咸香。
他自己撕了几块鸡脯,又尝了小半杯灵酒,就舒舒坦坦地接着做菜去了。烤海参并不用多大工夫,弄完鸡正好拿出来,外皮烤得略酥脆,里面有点软糯,重重洒上孜然和辣椒面,吃着满口香辣,再配上一口冰凉甘润的灵酒,整个人都精神了。
邵道长还要煮毛血旺,晏寒江用拿着海参串喂到他嘴边,那种精心爱护的神情看得江道长这种自诩不屑男女之间小情小爱,主动打了多少年光棍的人都暗觉羡慕,仿佛看一眼心里就堵一下,只好低了头喝酒。喝着喝着,他的心忽然狂跳了两下,眼中蓦地绽放出璀灿明光,站起身朝后殿望去——
一道从未有过的明亮光茫自殿后绽放,漫天星斗现于白日,殿门被人推开,一道夜色悄无声息地铺进了殿里。夜幕中有星光次第闪耀,将整片大殿都拖入夜晚,而夜色之上则压着一张清俊隽爽的脸庞,眼神如星光如剑光,压住了这一身星光的辉彩。
“顾师侄!”江清源满面笑意,按捺不住地大步走过去,重重拥抱住他,在他背后拍了几下:“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炼化道宝,我清霄门这就要重振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