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每个宗派、每个武林世家中都收到了一份?
不可能!他分明只写了一份!
赵庄主感觉自己心快跳出腔子了,一口气喘不上来,捂着胸口就往后倒。老管家连忙递上护心丹,代庄主接过一封检讨书。本打算指出其是伪造的,结果一看之下,他也开始心跳过速。
字迹一模一样!签名一模一样!印章一模一样!就连子也一模一样,只是纸更白、更厚、更光滑!
老庄主这份检讨书几乎是集全庄上下心血而成,每一个字、每一处墨点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从头到尾看下来居然毫无区别。就算他们能找到擅仿字迹的人,可是又怎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抄写出这么多份?
送来的还有那位姨娘的检讨,管家便将当时代写的帐房叫来,让他认认是不是自己的字,结果也是完全一致。姨娘这份后面还印着她的指纹,叫姨娘来按手印对比了一下,竟也真能对上。
这下子无论是送检讨来的人还是庄子里的人都震惊了。打上碧尘山庄,逼得老庄主写下万言检讨已是不易,短短一天工夫就变出了好几份甚至更多一模一样的检讨,这真是人力所能及吗?
现在的问题不只是赵庄主他们写了这检讨,丢了人,而是需要搞清陪伴邵宗严身边的到底是怎样一位人物。那个原本任由他们喊打喊杀,根本不敢反抗的假道士,现在有了这么位强者撑腰,又将怎么对付曾经追杀他的人?
赵庄主满面通红地看着检讨,颤巍巍地说道:“或许他只要讨个公道罢。那人一掌就打碎了我半座书房,却毫无伤人之意,对仆人下手都极有分寸,并不像噬杀之人。”
蒿峰派来送信的弟子却道:“这封信或许只是个起头,他想通过这封信羞辱碧尘山庄,炫耀自己的本事。再接下来找到别人却未必只要一封检讨书了。咱们不可心怀侥幸、坐以待毙,还是多联络些正道门派,准备应付这个大魔头和那个自甘为人娈宠的妖道吧。”
另一名来送信的弟子却问道:“他们会不会是按着这两封信雕板印出来的,所以才这么纹丝不错?”
“那怎么可能!老庄主光是写这信就写了三天,而咱们各派收着信时,那信才写出来不到一天呢。再好的工匠也刻不了那么快。”
众人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扔到脑后,殊不知这才是最接近事实的——他们俩后来拿着检查回了趟宗正小世界,在传送阵旁边的复印店里印了几百份彩色复印文本,还因为印量大打了折。
不过这群人有一点没说错,晏寒江派发这个就是为了立威,为了勾起那些追杀过、驱逐过邵宗严的人心中的不安。
若要他们自己上门去找这些人,一来是挨家找人太麻烦,二来邵宗严心软,怕是会跟他少说几户。而这封检讨书一旦送到各处,那些曾欺凌过邵宗严的人必定会有所行动,最好是能联合在一起围杀他们,这样他就可以不费力气一网打尽了。
或许这样还会有漏网的,不过等解决了大头儿之后,剩下的就容易顺藤摸瓜抓出来了。
他乘风步云,送起检查的速度比快递派件还快,偌大帝国,各处门派、家族几乎是同步收到这东西的。当这两份检查在湖各派引起一片恐慌和八卦时,晏寒江却以家属之姿伴在邵宗严身边,敲开了邬城一座挂着“孝廉方正”匾额的宅院大门。
门子出来时看到他们衣衫鲜明,容貌出众,态度也十分客气,拱手问道:“两位如何称呼,来我府上找哪位主人?”
邵宗严拱了拱手,斯文地说:“在下姓乐,单名一个邵字,是贵府夫人的远房族弟,前些日子到这边来赴考,因考前事忙,没能来拜见姐姐、姐夫,回乡之前特来拜会。”
那门子当场呆住了,脸色有些难看,当场问道:“你是乐夫人的族弟?”
“是。”他这一犹豫,邵宗严心里便生警兆,连忙掏出一块纹银塞到他手里,问道:“家父在渠郡为官,我从南边回乡一趟殊为不易,家中父母也十分记挂姐姐,还望小哥替我通禀。”
门房捏了捏手里的银子,叫他等着,自己转身回了房里。
晏寒江在后面看得不耐烦,冷然道:“如此麻烦,还不如直接去后宅,你们姐弟见面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邵宗严摇了摇头,低声道:“乐师姐年长一些,跟我本来也不太熟,后来嫁的又是读书人,就彻底脱离门派没再回去过。我只知她今年大约二十七八,名字里有个嫣字,嫁到了邬郡王氏的主家。不过贸然见面,还真不敢确定互相能认出来。”
两人在门外站了许久才等来人,那门子脸上略带了几分讨好,笑道:“舅爷请进。夫人听说舅爷过来,十分惊喜,正在梳妆呢。我们老爷上衙门了,不能相陪,请舅爷到堂上稍坐,夫人一会儿就来。”
两人在厅里又等了许久,那位乐夫人才从堂后慢悠悠地过来。
一见面,邵宗严却是狠狠吃了一惊——记忆中武功不弱的师姐是躺在软屉上给人架过来的。脸上擦了不知多少粉,还是从白里透出暗黄的色调,稍稍一动便有虚汗滚滚而落,分明是几近油尽灯枯的模样。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走到软藤屉前几步外又停了下来,顾盼左右,拧着眉轻轻问道:“五姐别来无恙?小邵来看你了。”
乐师姐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枯槁的脸上泛起一丝浅笑,叹道:“你都长这么大了。”又费力地扭头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