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桀以墙角、树干为掩蔽,一路追蹑。不多时便见圆真跃出寺后围墙。王桀不敢公然跃墙而出,贴身墙边,慢慢游上,到得墙顶,待墙外巡查的僧人走过,这才跃下。
但见圆真已在寺北百丈之外,折回向左,走向一座小山峰,跟着便迅速异常的攀上峰去。圆真此时已年逾七十,身手仍是矫捷异常,只见他上山时身形绝不晃动,冉冉上升,宛如有人以长索将他吊上去一般。
王桀快步走近山脚,遥见山峰之巅唯有几株苍松,并无房屋,四下更无旁人,当下跟着上峰。
王桀隐身在草丛中伏地爬行,到得峰顶,只见光秃秃地一片平地,更无房舍,只有三株高松,作品字形排列,枝干插向天空,夭矫若龙。
只见圆真站在三株青松中间,恭恭敬敬的道:“圆真奉方丈师叔之命,谨来向三位师叔请安。”
但听一个枯槁的声音道:“空闻师侄让你来干什么?”
圆真道:“方丈师叔打算近日会同各大派的豪杰,就万安寺之事去向魔教讨个说话,只是那魔教教主张无忌武功盖世,当今天下除了三位师叔祖,只怕无人能是其对手。因此特地让我先来跟三位师叔祖打个招呼,请三位师叔祖到时能出手助阵。”
王桀爬前几步,凝目看时,但见斜对面两株松树的树干中都凹入一洞,恰容一人,每一株树的凹洞中均坐着一个老僧。一株松树背向王桀,虽然看不到树前是否有洞,但料想树中亦必有个老僧。
只听坐在西北角松树中的那名老僧道:“魔教教主是阳顶天啊!怎么成了什么张无忌?”
圆真道:“阳顶天那个大魔头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坐在西北角松树中的那名老僧“啊”的一声,不再说话,一声惊呼之中,似是蕴藏着无限伤心失望。
圆真小心问道:“师叔祖和阳顶天有旧吗?”
坐在西北角松树中的那名老僧道:“自然识得。老衲若非识得大英雄阳顶天,何致成为独眼之人?我师兄弟三人,又何必坐这三十余年的枯禅?”这几句话说得平平淡淡,但其中所含的沉痛和怨毒却显然既深且巨。
从他言语中听来,这老僧的一只眼睛便是坏在阳顶天手中,而他师兄弟三人枯禅一坐三十余年,痛下苦功,就是为了要报此仇怨。此时伤心,却是听得大仇人已死,自己再也报不了仇,因而大失所望了。
只听这老僧继续问道:“阳顶天是怎么死的?”
圆真答道:“听说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
这老僧闻言一愣,然后“嘿嘿”笑道:“武功天下无敌的阳顶天竟然因为走火入魔而死,这可真是……”
这时,坐在正南方松树中的那名老僧开口道:“你刚才说空闻师侄要就万安寺之事向魔教讨说法,这又是怎么回事?”
圆真当即就把之前向空闻、空智说过的,六大派群雄被抓到万安寺,乃是明教和朝廷相勾结,合伙策划的阴谋的事,又说了一遍。
听完圆真的话后,坐在东北角松树中的那名老僧开口道:“我三人坐关数十年,早已不闻尘务,这次本是为了空见师侄才出关。空见师侄德高艺深,我三人最为眷爱,原期他发扬少林一派武学,不幸命丧魔教奸人之手,实是让人哀叹。不想今日又听说了明教和朝廷合伙攻破少林寺,将我合寺弟子鼓擒去,最不可恕者,竟在本寺十六尊罗汉像上刻以侮辱之言。我少林与魔教这可谓是仇深似海。圆真师徒孙,你回去告诉空闻师侄,让他安心去找魔教妖人讨公道,我三人定不会看着魔头呈威。”
圆真当即应道:“是,我这就向方丈师叔回禀。”向三僧礼拜,走下山去。
王桀正在犹豫是先下山杀圆真,还是先留下来杀三渡时,突觉身周气流略有异状,这一下袭击事先竟无半点朕兆,一惊之下,立即着地滚开,只觉两条长物从脸上横掠而过,相距不逾半尺,去势奇急,却是绝无劲风,他仔细看去,却是两条黑索。
他只滚出丈余,又是一条黑索向胸口点到,那黑索化成一条笔直的兵刃,如长矛,如杆棒,疾刺而至,同时另外两条黑索也从身后缠来。
王桀左手一翻,抓住当胸点来的那条黑索,正想从旁甩去,突觉那条长索一抖,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劲向胸口撞到,这内劲只要中得实了,当场便得肋骨断折,五脏齐碎。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间,他右手后挥,拨开了从身后袭至的两条黑索,左手乾坤大挪移心法混着九阳神功,一提一送,身随劲起,嗖的一声,身子直冲上天。
只听得两位高僧都“嗯”的一声,似对他的武功颇感惊异,三位高僧抬头上望,见这身具绝顶神功的高手竟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更是惊讶。三条黑索便如三条张牙舞爪的墨龙相似,急升而上,分从三面扑到。
王桀此时居高临下,已看清三僧容貌。只见坐在东北角那僧脸色漆黑,有似生铁;西北角那僧枯黄如槁木;正南方那僧却是脸色惨白如纸。三僧均是面颊深陷,瘦得全无肌肉,黄脸僧人眇了一目。
眼见三根黑索便将卷上身来,王桀左拨右带,一卷一缠,借着三人的劲力,已将三根黑索卷在一起,这一招手势,却是武当派太极心法,劲成浑圆,三根黑索上所带的内劲立时被牵引得绞成了一团。
王桀在半空中翻了个箭斗,左足在一株松树的枝干上一勾,身子已然定住,朗声说道:“金刚伏魔圈,